“现在就指望梁孟收到了消息,能多给我们几天时间。”
李易将水饮尽,眼底幽冷。
“接应的人,可接到了芸儿?”
李易看向田戒,芸娘出过一次事,李易不可能还疏忽大意,一早就给边境驻守的都前卫去了信。
“今儿还没消息,明儿应该就送来了。”
“元帅,大乾可不是楚国,能由梁孟出入,我们把守的严着呢。”
田戒宽李易的心,知道漢谷关一事,犹如钉子一样,扎在他肉里。
“嗯,不可大意了。”
交代了一句,李易让田戒去歇息,自己则继续研究地形。
此战,绝不可败!
任何一处细节,都不能放过。
周攀提笔,直到墨把纸张浸透了,也没落下一个字。
跟父亲说了又有何用,苏闲是他们推上去的,可主导权却从不在他们手里。
进退全由苏闲说了算。
他就是真跑了,他们也拿他没法,只能干瞪眼。
将纸张点燃,周攀疲累的靠在椅子上,楚国如今就是烂摊子,苏闲不想接也正常。
他已经尽了自己该尽的那份力,这抵御不了,总不能强制他拿命来扛。
罢了,周攀掀了掀眼皮,眼里是坚毅之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
周家人,就该战死在战场上。
只要活着,他就绝不容外敌踏进一步!
吹熄灯,周攀也没解甲,直接躺下。
直到月亮高挂,李易营帐的灯才熄灭。
唐正奇率大军走了,溱国没了忌惮,往前压进了10里,不时有骑兵策马过来扬旗,这嚣张的姿态,让一众人牙根痒痒。
“指挥使,上弓弩吧!”
“保管能射死他们。”
把守城墙的卫兵向李易提建议。
李易放下手上简易的望远镜,“射死一个来一批,招惹不起啊。”
“指挥使,那就干看着他们骑在头上挑衅?”
“咱们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卫兵满脸愤愤。
李易瞅了瞅他,“我也想不憋屈,但阵亡抚恤金,你也知道多贵,我是真没钱了啊。”
李易倚坐在城墙上,“你们要全轰轰烈烈的战死了,这就很难办了,我是跑,还是不跑?”
“从大局观来考虑,我是得跑的,毕竟身后还有百姓要守护。”
“但这一跑,辛苦经营起来的名声就毁了,你们定然对我鄙夷,每晚来找我一找,我还睡不睡了。”
李易随口叭叭。
卫兵嘴角抽搐,“指挥使,这些是能说出来的?”
“你就不能学学他们,面上大义凛然些。”
卫兵在李易手里待过,知道他的脾气,说话也就不顾忌,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放心去吧,妻儿,兄弟们一准给你照顾好。”
“我在一日,定不叫楚国忘却你的恩情。”
“将来立碑流转,让你名留万载。”
“藏的银钱,别随着你入土了,赶紧把位置写下来,免得大家伙不好找。”
李易肃起脸,一本正经,眼里透着对卫兵的鼓励和怜惜。
卫兵眉毛直动,彻底没了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思,果然不能对指挥使抱希望,叫人死了都想从地里爬出来,他还是好好活着吧。
见卫兵不搭理他了,李易一笑,目光移向溱国的方向时,他脸上的笑意消散了。
且再忍你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