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看见他笑得勉强。

        此刻的杜聿，开始懊悔过去怎么就没尽力试出些话，能让她再像从前那般同自己说说话??

        在舒县的令君夫人，向来会主动讲些绣坊的生意还有县中听来的趣事。知他不擅长甜言蜜语，那些每日在晚膳前就想好的话，全是她对丈夫的贴。

        “阿凝，多吃点鱼，对孩子也好。”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崔凝垂首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思索该如何对杜聿开口放妻书一事。

        看着挑好刺的鱼肉，崔凝有些恍惚，想起了记忆中被她尘封的画面。

        杜聿闻言，似是抓不明白她这句背后的真意，手指微微用力的青暴了他的着急。可他依旧佯装坦然，将苦涩与隐忍埋到心底最深，摆出一副全然未察觉的模样，继续替她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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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不复以往的神情，一阵锥心之痛掠过杜聿口，他对她的爱太深，伤痛也重，令他比在天牢时还要虚弱。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鱼肉一入口，崔凝不自觉地叹了一句，“还是舒县的鱼好吃。”

        她极爱吃明州的鱼，却不喜挑刺，所以向来是只有在晚膳时才让厨房上鱼肉，就等着他替她把刺给挑干净，放到她碗里。

力于嘴边勾起温和笑意。

        如同百般努力却开错了季节，在寒风中一即散的花朵，脆弱得让人心疼。

        看着她满意笑容，他一开始会因不懂如何反应而低不知所措，时日久了，虽依然不懂说话，可却会与她回视，眼中满是柔情。

        时光仿佛回到他们在舒县的时候，那儿什么都比不上淮京，唯有美的鱼肉是前所未有的鲜甜。

        他是多么珍惜与她共进晚膳的时光，以至于过去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这般失去过往的幸福。

        每回他这般，她就会眉眼弯弯，给他一个柔和而明媚的微笑，那时映着丈夫的眼里满是笑意。

        崔凝低吃饭，只闷闷说了一句，“你手还伤着，别忙了，自己多吃点。”

        “阿凝，你若想要放妻书，我会写的。”

        “我的子已经渐好，该我去睡书房了。你怀着孕，还是回房睡吧，比较舒适。”他顿了顿，“你放心，就只吃顿饭，我们夫妻好好谈谈。”

        此刻的他，多希望她能抬起，哪怕只给他一个像从前那般的温柔眼神，都足以令他为之粉骨碎。

        杜聿每每在目光不经意扫过她隆起的腹时，眼底总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痛楚。

        不愿同他一起回房的崔凝脸上闪过歉疚，正开口拒绝，又听见他补充。

        他因手指受伤，就连持筷都有些艰难，可他依旧颤着手，仔细挑起鱼刺，再将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崔凝依旧沉默，却缓缓点了。

        “阿凝，你也累了吧？我们进屋子里去，吃点东西，歇歇。”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刻意隐去的颤抖，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可他却依旧在她前尽力维持若无其事的温和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