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洛轻笑了一声。

        关于硫海，还是有次阿格利亚斯单独和我在一起时讲给我的。那片地方听起来像个魔幻版原始森林，中心地带有一片沸腾的熔岩湖，散发出的硫磺味覆盖了那片区域，所以叫“硫海”。魔族贵族有去硫海狩猎的传统，既是娱乐也是修炼。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谈谈别人，”我说，“发现我不见了后，向大公请愿的人，都有谁。”

        “陛下以前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维洛看着我的表情，于是这样说，“那时候，您总是想要亲力亲为……后来，您的态度转变了。您是魔王，您不需要擅长所有事，您需要的只有保有您的统治，其余的，让您的下臣来，让我们去实现您的一切心愿。”

        “陛下，就算失忆，仍旧是陛下……”他说，接着把那些人一个一个报给我，谁是第一个说的，谁是应声附和的，谁是当时没开口，但是之后偷偷去找大公投诚的。

        “阿格利亚斯大人的力量，您知，能追踪上他的人不多，而按我浅薄的想法看，他的行踪暂时不是十分重要，故而我没有派任何一位尊贵的大人去寻觅将军的行踪。不过，我接到报告，硫海那边怪物的死尸变多了，有位不知名的大人正在那里狩猎。从我掌握的情报看，除了阿格利亚斯大人，没有哪个能够造成那种残迹的高等魔族现在正在硫海。”他说到这里，又恭敬地询问我一句，“陛下，需要派人去查清楚盯紧点吗？”

        我记住他们了。

        我说，等我能使出魔力，就和舒克一起去硫海狩猎。他便出一副受若惊的模样。那时候还把他当狗狗，觉得狗狗真好，随便就能让他那么快乐，让我也感觉快乐起来……

        “你是怎么知得这么清楚的？”我问，“那些半魔仆役？他们肯说？我怎么觉得他们又弱又胆小的嘴可严了……”

        “不用盯。”我说，“他不愿意自己回来的话，盯多紧对我都没用――你也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没派人去追他吧？”

        “阿格利亚斯大人对我的敌意，您都看在眼里，”维洛弯腰低，“您失忆了，那时候我意识到，如果我不能赶紧和阿格利亚斯大人化敌为友，同心协力，会让您陷入险境。故而出此下策，换取阿格利亚斯大人对我暂时的友好。请您相信，我绝无任何私心，一切策谋都是为了您――您的安危，您的统治，您的――”

        我才发现自己用力紧了椅子扶手，得手痛，连忙松开。

提醒了我，维洛，”我阴森地说，“阿格利亚斯隐瞒，你为什么帮他隐瞒――跟我说我从前不碰他是因为他有神之属民的血统，避重就轻？”

        是，魔王不需要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把事交给下边她坐

        我摆摆手叫他不用说了。

        “阿格利亚斯跑哪去了，”我问，“知吗？”

        “我不会惩任何人。剔除一个不合格的魔王，让更有资格的人获得真魔的眷，这是正常的魔族的正常的想法。告诉我那些名字，我不会让他们知是你说的。我要知那些人是谁。”

        “……可是，失去了力量，就失去了保有统治的能力。”我忍不住说。

        “不全是半魔仆役，”维洛说，“很多谈话是发生在这样的房间里，没有仆役能听见房间里的人说什么。不过，信息总会传递出去，传到他们希望的那个人的耳朵里，也传到他们不希望的那个人的耳朵里……如果后者直接问的话，他们当然什么也不会说，可是，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个人来问，而来问的人，关心的也不是那件事。只是，在信息传递的关节中，总有我的角能伸进去的隙，让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的确如此，陛下。”

        呃……好抽象……

        维洛直起腰来，灰色的眼睛重新对上我。

        “……陛下？”

        “请恕我无礼，陛下，这时候并不是考虑惩的好时机，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