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想要酒，想要诗，想要欢歌，想要起舞，』

        『想要枕在爱人膝的欢愉，

        想要再一次，骑龙在天上翱翔。

        我怎忍心说出，我后悔占有过如数的幸福，

        占有过这有尽的生命里，无尽的欢笑。』

        『当然，你可以统治这些有死的生命，

        但你不能支他们的方方面面；

        你可以引诱他们追逐空的威权，

        但你不能斩断生命对灵魂的渴望。』

        『我该去往何方——将死的人啊，

        为何你还在低语这个问题？

        为何你仍然彷徨在这飘零的大地，

        在这让每个人孤赴死的世界里？』

        我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字眼动了我，是“幸福”还是“孤赴死”，总之我感觉自己眼眶一热。但真正让我下眼泪的是下面两段，他的结尾：

        『未来将读到我这诗行的陌生人啊，

        站在石前的我的同胞，我祝福你——

        愿你侧总有爱侣相伴，

        不论你是一个魔王，还是一个隶。』

        『至于我，我将终结我来这世间一趟旅程。』

        我抬起手掉自己的眼泪，听见瓦尔达里亚开口了：“为什么哭？”

        他的脚步声靠近，站在我边，仍旧没有看这首诗，只是看着我。

        “十二岁的时候，你没有哭。”

        ……好吧，我懂了，所以，这是我们小时候来过的地方，他带我故地重游，还是在尝试恢复我的记忆。

        “那我当时是什么反应？”我问。

        他不答反问：“你现在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觉得这一切很熟悉。我没有恢复记忆。”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

        他出很不满意的表情，移开视线，终于看向了这首诗。

        “你那时候说这首诗很美，让你想起了……你那里的诗。”他回答。

        我沉默。每次他提及他知我来自哪，都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哭？”他又问了一遍，好像他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也没法说清楚我为什么哭。而且就算我尝试说一下——我喜欢他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平等的观念和友善的态度，在这个破地方长大还被魔王追杀着呢，他还能说不论魔王还是隶，还能说祝你不孤独——我打赌瓦大公会无情地嘲笑我竟然为这动到落泪。

        他没等来我的回答，于是又发出了他标志的轻笑声。看来不我回不回答他，他都要嘲笑我一番了。

        瓦尔达里亚开口对我说：“因为你觉得孤独？因为你觉得此刻你边没有伴从？”

        ……啊？

        天啊……想想瓦大公那超级无敌神秘又自恋得无人可敌的脑回路……他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十二岁时读这首诗没哭是因为我那时候和他关系好，我不孤独，我现在哭是因为我和他关系不好，我就应该好好痛改前非和他相亲相爱，让他那个让我不再孤独总在我侧陪伴我的“爱侣”吧？！

        我思考我要不要说实话，说实话的话该怎么把实话说得不让他觉得我又在侮辱他了。我看向他。

        他也看向我。我们注视彼此，接着我意识到，不需要我说出来，他知我在想什么。

        “算了。”他说，“既然没有效果，就别再浪费时间了，陛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