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戏服的演员粉墨登场，吊高嗓子唱起咿咿呀呀的长调，男人们忙着牛，女人们交接耳聊着桃色新闻，孩子们灵活地在座位与座位的隙里钻来钻去，追逐玩闹。

        庄青楠想往后躲，却挣不过成年男人的力气，见黑咕隆咚的车后座又钻出一个男人，明白这是碰见了人贩子，害怕得大叫：“救命！救命！快来人啊！”

        “哎呦，那可太好了。”林素华和庄保荣通过口风，越看林昭越喜欢，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阿昭，姑姑正发愁怎么回去呢，就不跟你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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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邻村听戏的人不少，大分选择走路，四五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路上聊聊天，打打岔，时间过得也快。

        庄青楠抱着弟弟，悄无声息地离开院子，借着月牙散发的微光，走上蜿蜒的山路。

        庄青楠仰起惨白的脸，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眼睛里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恐惧：“林昭，我弟弟……我弟弟被他们抢走了！”

        林素华正看得有滋有味，闻言不高兴地说：“就你觉多，再等会儿，阿昭不是说好了送我们回家吗？”

        两个男人骤然翻脸，一个将哇哇大哭的乐乐劈手夺过，弯腰钻进车里，另一个从后面架起庄青楠，把她往车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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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设在村大队的院子里，底下摆满小板凳，乌泱泱的全是人。

        “没事儿，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男人说着，就下来拉她，见她怀里抱的是个男孩，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这是你弟弟吗？长得真可爱……”

        庄青楠看着弟弟吃完，眼直打架，说：“妈，我困得不行了，能不能先回去睡觉？”

        而她甚至提不起力气，一个像样的泡泡。

        林素华撇撇嘴，把怀里的儿子给她：“那你抱你弟弟回去，早点儿哄他睡觉。”

        林昭骑着新摩托车，后座带着耗子，路过庄青楠的时候，和她打招呼：“素华姑，庄青楠，你们也去听戏啊？散场的时候别急着走，我送你们回去。”

        她不提林昭还好，一提林昭，庄青楠的态度就变得固执起来：“我真撑不住了，明天还得早起饭呢。妈，这戏最少还得唱两三个小时，您留下来慢慢看，我先回去跟爸说一声。”

干净木盆，把白白胖胖的弟弟放进盆里，在父母对弟弟的逗弄和夸赞中，轻轻搓洗着婴儿的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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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越来越深，酷暑消散，微风轻拂，带来几分凉爽。

        林昭骑着摩托车赶到跟前，连脚撑都来不及支，把车往路边一撂，弯腰来扶庄青楠：“庄青楠，你有没有事？我不是说让你别急着走吗？”

        走了约有两里地，一辆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旁边，面生的男人拉开后车门，说：“小姑娘，去铜山镇吗？上车吧，我们捎你一段。”

        打算掳走庄青楠的男人心里一惊，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小姑娘像条溜溜的鱼一样脱离掌控，生怕把动静闹大，只能忍痛放弃猎物，到车上，溜之大吉。

        庄青楠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这项家务的时候，她的大脑于放空状态，看着水面的泡沫一个个破裂，尖的草莓味也渐渐消散，泡泡糖变得淡而无味，像一团橡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稚的男声喝：“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

        庄保荣会打死她的！

        庄青楠警惕地后退一步，说：“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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