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楠坐在窗边，打开窗透气，看到龚雨站在雷思哲边，滴滴地说：“雷老师，我坐不了大巴车，一坐就想吐，怎么办啊？”

        龚雨瞄了林昭一眼，跟没看见她似的，高傲地仰起，从边“哒哒哒”地走过去。

        庄青楠跟贼似的，同样迅速地接过，紧紧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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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思哲很吃她这套，示威似的瞥了庄青楠一眼，笑说：“那你上我的车，我带你过去。”

        庄青楠无奈地摇摇。

        现在正值金秋，乌桕树奇妙地呈现出红、黄、绿三种颜色，叶子像一颗颗爱心挂在树梢；鸡爪槭和枫香红到醉人，鹅掌楸则黄一片绿一片；梧桐高擎枝干，微风一刮，巴掌大的叶子像落雨一样洒下来……

        等待绿灯时，林昭停在庄青楠的边，动作迅速地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抬手递给她。

        因为，龚雨不觉得横在眼前的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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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一个袖珍的秋天送给了她。

        庄青楠惊异地冲林昭摆了摆手，见他渐渐放慢车速，意识到他是为自己而来，脸颊染上一点薄粉。

        林昭倒没考虑过太遥远的以后。

        龚雨接过车钥匙，甜甜地笑着说：“谢谢雷老师！我在车里等您！”

        庄青楠听着轮胎碾碎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心里似有所觉，扭往侧后方看去。

        林昭问：“认识啊？”

        由于沾了两个人的汗水，糖果上清晰的纹路变得模糊，红的、橙的、绿的色素在手心化开，散发着甜丝丝的气味，和外面的景色相映成趣。

        直到大巴再次启动，她才张开手，仔细端详。

        这天晚上回到家，林昭在林鸿文的监督下，磕磕巴巴地背完课文，忽然来了一句：“爸，我想考高中。”

        庄青楠没有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她专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等到大巴从镇子驶进山里，眼前所见也越来越开阔，越来越绚烂。

        是一把五颜六色的西瓜糖。

        不过，理智再清楚本不了什么，庄青楠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低落。

“座位是随机抽的，可能我运气不太好吧。同学们都很照顾我，没人欺负我，他们刚才是在跟我借作业，没有别的意思。”

        不碰得破血，她不会罢休。

        好在林昭也识趣，冲庄青楠眨了眨眼睛，时快时慢地缀着大巴车，没有和她互动的想法。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边的人向深渊。

        两个人经过办公楼，庄青楠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龚雨从里面出来，下意识顿住脚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是高兴的。

        他只是觉得，考上铜山高中，和庄青楠见面更方便，两个人至少可以在同一个学校相两年。

        秋游的日子到来，憋了一两个月的高中生们背着零食和水杯，激动地坐上大巴车。

        林鸿文欣儿子终于知努力，点点：“这就对了，高中毕业和初中毕业还是不一样，你以后就知了。”

        她生怕班上的同学们发现端倪，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因此紧张地抿了抿，没敢跟林昭说话。

        庄青楠暗暗松了口气，像是揣了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既想保持镇定，又时不时回追寻他的影。

        少年穿着橙色的连帽衫和深蓝色的牛仔，伏在摩托车上，正在快速向她接近，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