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斯也没说什么，只问：“女巫还有么？你娶的妻子是狼族？”

        “诶！！”乖孙抬手，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气得快要裂开，“不是……就不能跟我再聊会儿？老子你就这么着急？！”

        “就是狼族的姑娘还是喜欢我们公狼的，毕竟人类雄的生不是很……”

        埃里克：“王庭？哦哦，你说咱们的休顿帝国？好着呢，普天之下，都是咱们的地盘。”

        蛇镯内的幻境被归零，同样被清出去的，还有尘封三十余载的帝王真心。

        少年点，“祖母，我母后，都没拿到这镯子，我想着过来看看，里面藏着的女巫，究竟是什么绝色姿容，能令您疯癫到藏了这漫漫一生。”

        青年淡然地笑了笑，“都结束了，镯子你拿走吧。”

        这三十几年来，狼王一直清醒而克制，理智而谨慎，从未再受情爱的困顿，就连与狼后交孕育子嗣，灿金的眼底都是一派冷清。

        他抬了抬眉梢，表示询问。

        伊比利斯瞧着他，忽而释怀，“看来，外界已过几十载。”

        乖孙挖了挖耳朵，哎呦一声，“祖父！现在都自由恋爱了，谁说我娶老婆就一定要娶狼族？你忘了……哦对，那是往后的事了，你和安塔姑找到了异世界的灵媒，那边的姑娘水灵又有趣，王室都喜欢找有脑子的异世人，她们修灵总是很快，我们现在连银都不怕了……”

        他边是化不开的黑暗。

        “那狼人可以过去么？去异世界？”伊比利斯难得打断他。

        她闭上了眼，手心里握着安塔给她的残破灵石，下一瞬，便似灵蝶般消散了。

        曾几何时，他曾抱着她，言语温存。

        埃里克耸肩：“人族的土地上闹了场大瘟疫，如今成了濒危物种，只观赏的小物，已是不常见了，不过这几年，咱们的大船造的好了，倒是能搭上赛里斯国和天竺的贸易。”

        “你要走了。”他说，声线里藏了脆弱情绪。

        合欢随风翕合摇曳，风轻柔地打了个转，在位三十余年的狼族一代明君霸主，在一个清晨，结束了他垂垂老矣的生命。

        他又话痨地讲了一大堆，伊比利斯锐地抓住那几个字――找到异世的灵媒。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摇曳着的灿烂金黄。

        乖孙呲个大牙在那笑：“埃里克。跟三十年前的祖父聊天，还真是新奇的经历。”

        天光大亮，幻境中的世界更迭成新的一番景象。

        小少年气得直跺脚，嗷呜一声，也退出了幻境。

        “好，”她应，“我不怨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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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呢，外面的伊比利斯，终究实现了他的理想抱负。

        伊比利斯沉静地睇着他。

        已经重复了这么多次，就算幻境崩了个彻底，他想要她的那颗心，仍旧无法被磨灭。

        “嗯。”她眉心舒展着，嘴角扯出个浅浅的弧度。

        他又问：“那人族？”

        乖孙点，“当然了。”

        这一副死出，真的很狼族。

        瞳孔聚焦，她看清那是漫山开遍的向日葵。

        “佳仪，等冬天过去，我们去种一片向日葵吧。”

        那少年咧嘴一笑，清冽爽朗，“祖父，孤要娶亲了，这镯子是留给王后的，您该让位。”

        少年随意地找了块大石坐下，薅了草叼在嘴里，惬意地眯起了眸子，“祖父，你好冷血，都不问问你乖孙的名字。”

        幻境结束，可幻境中的伊比利斯仍旧没有消失。

        “你已经补偿他了，那么多次，”他结动着，眸底泛起酸涩的意，“你已经还清了，你如愿了……可不可以……”

        少年贪婪的了，“祖父，那两个东方大国，有好些宝物跟美人呢。”

窝在他怀里，一只柔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鼻息微弱，是弥留之际的气息。

        伊比利斯感觉到是这少年在给他灌输灵力，撑着他，争取了些残存的时间。

        伊比利斯觉得这少年还真是……话痨，而且跟自己的大孙子聊天，让他觉得很割裂，于是问：“王庭一切都好？”

        刷得一声，眼前青年残留的灵气瞬间消失不见。

        迷雾中走出个俊俏的狼族青年，他生了一双灿金的眼瞳，模样与伊比利斯有三分相似，看见残留的狼王灵气，不由惊讶抬眉，“祖父？”

        可他们始终没有去看那片向日葵，他们陷在恨意的泥沼里，渐渐窒息，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