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我恨不得他被万人唾骂，全天下都知他是个阴险狡诈、心歹毒之人……

        可――他咽下美味的饺子，任想：他跟李忘生不一样，他不是真正的李忘生。也就是说他从没有背叛过我，若对他喊打喊杀，未免迁怒无辜，不如就先且搁下心中恨意。而且在此，他还是我的……我的……

        他思前想后，脑中转着“合籍侣”四个字，越咂摸越心中酸麻难抑，薄抿不下地勾起，又忍不住夹了个圆乎的小耗子，放入口中。

        5.

        因都存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两人直至洗完碗筷，都待在一。

        谢云于打扫整理一，向来是避之不及的，今日却也默默跟在李忘生后，师弟洗碗，他便碗，师弟递来筷子，他便弯腰搁回碗筒里。

        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李忘生忍着心中欣喜，抬眼微微笑：“师兄不若先去休息，厨房狭窄，忘生一人就够了。”

        “怎么，嫌我碍事？”谢云抱臂靠着案台，斜眼瞥他。

        李忘生轻笑一声，缓声解释：“只是舍……只是怕师兄辛苦。”

        短短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他暗暗咬了下尖，又：“只剩一口锅未洗了，我来就好。”

        “……哼。”谢云短促地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却见他仍细致地刷着锅，并未分神留意自己，只好轻咳一声，“既然此容不下我，那我回剑气厅去。”

        说完也不见动作，就似脚下钉住了一般。

        李忘生轻嗯了一声，也不回，应：“外不知是否在下雪，师兄路上小心。”

        叮嘱完却不听脚步声，他茫然回，就瞧见谢云仍靠在案台边看着他，被他发现，忙移开视线，动了一下：“好。”

        ――却也只是动了一下。

        李忘生忽地反应过来，心中一片柔，忍不住失笑：“既然师兄不着急，便等等忘生一起？”

        谢云又是一声轻咳，似乎答应得很是勉强：“……也不是不行。”

        李忘生却是猜的不错，外风雪正盛，两人并肩撑着唯一一把伞，两青丝乱飞，紧紧靠在一起艰难前行。

        风声呼啸，鹅大雪拍在脸上生疼。谢云走着走着就将人搂了，按着后脑将师弟的脸压进自己怀里，声音被得四散：“侧着些子好走。”

        一路走来风雪喧嚣，大抵弟子都躲在寝屋不出来找罪受，一个人都没遇上。辛苦捱到了剑气厅，一进殿门，李忘生就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抬手去拢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只觉手冰凉，蹙眉：“师兄可觉着疼？”

        谢云从小强壮，唯独这耳朵，一着风就容易疼，何况还是方才那种凌冽寒风。

        这种细枝末节知的人不多，他也并不愿袒给旁人，也就吕祖与李忘生会惦记这种小事。

        他瞅着李忘生满脸的心疼，觉得阵阵刺痛的耳朵渐渐回还过来，慢慢被捂热。

        顿了顿，还是望着那双杏眼缓缓开口：“外风大，先别走了。”

        6.

        可两人坐在小榻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