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听出他的羞涩，叹：“是吗？我怎么不这么觉得。好像只有我，看书也想，喝茶也想，看着这漫天的雪也想，练剑也是，回过神来，人已冲着某人而来了。师父说剑意随心而起，剑即是我，剑之所指，乃心之所向，看来，我的心早已拘在这小小的太极殿了。”

        李忘生：“不是不信师兄，只是师兄如此恣意洒脱之人，亦如白鹤展翅，本就是属于青空的。忘生只希望师兄能自己便好。”

        谢云转抽剑，几个招式间，太极殿门前已被剑气扫出一条路，青白石板上不染尘埃。他一路而去，石板便蜿蜒显现，一条小逐渐拉长。

        谢云听得哭笑不得，赌气：“你就是不想与我待在一。看来我在山上才是碍了你的眼。”

        谢云望着他，终觉得他始终是个年幼的小孩，不愿与他讲太多大人间的事情，便安抚：“罢了，一时情急，打搅了你的修炼。你继续吧，为师须得去打听打听。”

        现下他心绪平和，只静静运转完一套心法，收回通转的内力，方才疑惑地问面色凝重地站在窗边沉默的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仰仗着师父在山上，洛风近些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心经小有所悟，剑术也大有进步，每日睡觉都是笑着合上眼的。

        于是两人隔着殿门相对而立，明明没有见面，却如呼交般亲昵缠绵地静静站着。

，月余不见师弟也只是淡淡思念，如今却――他叹了口气，角已微微扬起，亦低声回：“我在。”

        就听李忘生小声地笑了下，才答：“师兄总是说些羞人的话。”

        是去路，亦是归路。

        谢云嘻嘻哈哈地，指腹蹭着糙的窗纸逗他，眼见要生气了，才住嘴：“虽没见到你，这么聊一会儿也很是心情舒畅。师兄要回去看看风儿了，下次再见。”

        他本是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这些话，却一边说，一边见李忘生的手也缓缓抬起，隔着窗纸，轻轻贴上了他的。

        那窗纸说薄不薄，说厚也并非多么厚，恰恰好地将两人手心的温度合传递，于是漫天雪舞间、巍峨殿宇间，浩渺天地仿佛就坍缩为这一小块。谢云向来是向往天下之大的，此刻却甘愿沉沦至此，困锁在这小小一，只求手心这抹温。

        话虽干脆，手指却依旧连着不肯离去，仍与李忘生的手贴在一，直到李忘生轻轻收走，才恋恋不舍地垂落。

        “师兄，”李忘生温雅的声音隔窗传来，不知为何总叫他觉得带了丝哽咽，“若真能这样，该有多好。”

        谢云微哂，修长指节抚上洁白的窗纸，隔着清透日光缓缓描摹着门后的轮廓：“因为我想你了，所以盼着你也想我。”

        雪势已小了些，昨夜弟子才打扫过的地面早已又厚厚落上一层，举目望去，山崖殿宇皆银装素裹。

        今日也是照旧，他在剑气厅中打坐修炼，周脉一片温祥和，就听殿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了他的参悟。

        过了许久，谢云才：“师弟可想我？”

        李忘生想是又被这直白的话堵住了，几番吐息后才：“……自然是想的。”

        谢云并未回答他，依旧对着窗外沉思。

        洛风歪着脑袋：“什么消息呀？惹得师父如此不快。”

        说罢就要执剑而去，却听后洛风：“那、那师父，天色将歇，穿件披风吧！”

        可他却没有那闲情

        见况，洛风干脆下地朝他走去，只见谢云面色十分不善，剑眉紧蹙、薄紧抿，拳紧紧攥在后，整个人几乎是紧绷着在思索什么。洛风心下不安，担忧：“师父？”

        话音刚落就听衣物簌簌声起，他往一旁挪了几步，见窗纸间隐隐透出模糊的人影，正起朝自己而来，途中还小绊了一下，谢云生生忍下推门去扶的念，看他步伐匆匆地小跑而来。

        李忘生嗔：“师兄！你怎么曲解我的意思！”

        25

        谢云虽莫名其妙，却还是心平气和：“怎么老不信我。我是真心的。”

        这下谢云才回过来，却依旧是皱着眉，沉声：“无妨，只是方才听闻了些不大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