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来的礼品都不错，都是稀奇玩意儿，什么水果，糕点，油面，有回还一家带了一个什么按摩仪，还一家给一千块钱。大妈赶紧去倒水，“下地里去了――这是晨晨吧？都这么高了？长的可真像他爸！”

        陪同的来客，也站在少年之后鞠躬作拜，表情肃穆。

        把蚕豆往簸箕里一丢，大妈站了起来，在围裙上了手，笑容满面。

        本来应该是这个躺着的人的责任。

        教也该是他来教的。

        “晨晨给你爸爸磕。”女人说。

        “好咧好咧，梁老师你又提这些来干啥？”大妈故意说笑。

        少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这些都是每次回来母亲都要说的话，如今他渐渐长大，也渐渐的能听懂了。

        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我们待会提上礼品，去村子里都走动走动，拜访下邻居，”

哪里不舒服？”

        “这是三。”女人说。

        “三。”男孩也跟着说。

        可是他不在了。

        “他呀，”

        不能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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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树似乎又了一圈。

        当年他带着她来田边散步，那的邻居也是坐在门口看热闹。那时候他牵着她的手，会不会知自己那么早就会躺在这里？

        少年推金山倒玉的在坟前拜了下去，姿态恭谨，任由那黑色的泥地沾染了自己上价值不菲的衣衫。

        “好的妈咪。”儿子用公鸭嗓回答。

        隔的大妈坐在门口剥着蚕豆。看着对面的人热热闹闹，厨房漫出了炊烟。又看着一行人走向了墓地，烧香鞭炮。然后又看着一行人回了屋子，然后黑衣的女人和孩子，还有几个随同，提着礼品往这边来了。

        “所以我们每次回来了，就得去走动走动，”母亲声音沉沉，又似忍着泪，“你是孙子，要扛起你爸爸的责任。以后爷爷大去，还要你回来，去请大家来帮忙，”

        虽然儿子不常回来，母亲站在旁边，也要教会他责任和这里的风土人情，“我们不常回来，平时你爷爷有事，都要麻烦邻居照看――”

        林致远是个小气的人。虽然她带着晨晨回来省亲是“必须”的步骤，可是每次回去他难免要冷着脸闹一番脾气。结婚多年，双方也渐渐磨合，他终于忍了她的“探亲”，她也终于明白不能过夜，最多吃个午饭就得回去。

        过分。

        “李大婶，你好不好？”不过几步路，黑衣女人已经提着礼物走近了，也是笑容满面。

        “哎呀。”

        一分责任给了她，一分责任给到了孩子。

        田边的坟上，烟雾渐渐又袅绕了起来，火卷着冥钞。

        “来看看你和大叔，”嘴上客气着，大妈一路往屋里让，女人带着孩子提着礼品也进去了，“咱叔呢？”

        她忍了泪。说好一辈子白到老，他却抛下她独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