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当初选这里就是看中了安保得好,这都多少年了,自己的脸还没删掉?
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一如当年。
他推开车门,在昏暗的车库中踱步。
他没有睁眼,只是突然想起隔那个埋了好多年的铁盒子。
这么多年了,系统居然还留着他的车牌号?
太离谱了吧。
地毯厚重,几乎没听到什么声音,他也没来得及去找,就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抱着桶开始吐。
他把戒指放回盒子里,重新关进抽屉中,起回,才看见原来新的车钥匙就在床柜上躺着。
――哦,想起来了。
已经五年了,合同早就到期,他的人脸,想想都不可能再被识别。
他在满室黑暗中睁开眼。
他走近电梯间落地的玻璃,向外望去。
莫比乌斯环磨砂的那一圈,有一个角被磕碰了,稍微有些变形。
但等到打开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应该是老吕的手笔了。
当年旅游时买的小羊挂坠也被老吕贴心地挂了上去,拿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沉甸甸的。
直至走到电梯间的门口,他才回过神来。
随便找了个车位停下,他又陷入茫然。
那封信里,自己写了什么?
我怎么真的进来了?有毒吧。
回国之前,老吕帮他联系了厂家换新,新车已经停在了车库,老吕说钥匙放他房间了。
“……呃,好,谢谢。”他有些尴尬地走出电梯。
深埋了几年的记忆在梦中层出不穷,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几乎混乱地梦过了几年的时光。
他近乎茫然地驶进。
那是他当年在方乾那里订的第一对戒指。
“……还以为丢了。”
种的向日葵长高了,看起来距离吃到瓜子还有段时间。
越过他走进去的年轻女子扶着门:“不进吗?”
他开着车去加了油,看看时间还是很早,干脆漫无目的地开始乱逛。
当年为了一段失败的感情要死要活的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能让他笑出声。
他走了这么久,早就过了李忘生的二十四岁,不知李忘生有没有自己去挖出来。
他睡了很久,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左手长长的走廊尽,窗台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边是长得十分茂盛的绿萝。
“哦……哦,谢谢。”他匆忙地迈步进去。
两边的绿植依旧是老样子,他现在已经不再追求车速,慢悠悠地开着,左拐右拐,望着远熟悉的建筑。
爬起来换了衣服,他坐到书桌前,开始寻找车钥匙。
――还是有变化的。
他不由自主地挪了两步,对上门侧的人脸识别。
“这是什么?”他轻声嘀咕着,取出那个从未见过的盒子。
“识别成功。”机械的电子女音响起。
他取出那枚几乎毫无变化的银圈,仔细地看着。
哦,想起来了。
但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盒子。
走过快递区,又走过外卖区……外卖区重新装修了,看起来黄黄绿绿的,以前还只是几排架子而已。
谢云魔怔一样地走过去。
再到后来,就是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
戒指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烦躁地用力一扯,随手一丢,连带着衣服跟戒指一起甩了出去。
他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地脱衣服。
刻骨铭心的,痛彻心扉的,那个周四的夜晚。
不是。不对。我进来干什么?!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后,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他有些疲惫地冲了个澡,扑进熟悉的柔床被中,好好睡了一觉。
他开始回忆,自己什么时候磕到了它。
等回过神,车已经直直开向了熟悉的地下车库。
半昏半醒间,老吕载着他去了医院,浑难以自禁的抽搐才慢慢平复下来。
然后躲在房间里想了几天,修改了航班。
旁边走来几个穿着家居服的社畜,直直朝他走过来。
左翻右翻没找到,他有些无奈地拉开下方抽屉,依旧没有看到钥匙的踪影。
老吕担心地进来找他,被他抱着哭,从卫生间哭到卧室,又从卧室哭到老吕卧室,最后又歪歪斜斜地冲回自己卧室的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连风景都几乎没什么变化。
不过只有短短的七个字。
摄像已经识别了他的车牌号,栏杆缓缓抬起。
都过去了。
……算了,就当故地重游吧。
“小哥哥,你到了。”年轻女子又一次提醒。
他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