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起来犹如跨越天堑。
周尤又脸红了,他嘴角抿不住笑,“那我可以帮你补习,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我。”
他没说自己的理想学校,怕显得自己太自尊自大。
“可以慢慢来的,到了高二还是有很多时间去进步的。”
裴述尔摇摇,认真说,“我现在得给自己设一个目标,得有点儿紧迫,把自己上绝路才行。”
“人不到绝境就永远看不清问题,永远不知上进,学习上是这样,得悬梁锥刺骨,把上的疼转换成一种鞭策,人生也是这样,别窝,也别怂,你越怂,别人就越欺负到你上。”
她话说得严肃,神情也带着一分冷峻,像经历过坎坷才能总结出来的肺腑之言,周尤细细审视她,感觉她生了场病之后就带着一丝强装的奋进,有点急切,急切会导致冒失。
周尤忍不住探究她的过往,笑着开口,“你小时候被欺负过吗?应该没人会欺负你吧。”
这么好的女孩,像一直被阳光普照。
裴述尔沉默一瞬,她把不锈钢勺子插进米饭,漫无目的的搅拌,“我妈妈曾经说,人不要去凝视伤口,要向前看,不然伤口会溃烂得越深。”
“可是伤疤如影随形时,向前也是一种逃避。”
她不理会周尤的看法,只是自顾自地讲,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有的人耿耿于怀,只是在记住痛的感觉,只是想弄清楚它为什么一直会痛,等到弄清楚了,伤口也就真正痊愈了。”
“所以我不是在凝视它,我只是想直面它,我不想等到它缓慢愈合了,我想亲手将它上。”
周尤久久说不出话,述尔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在此类问题上,眼前的女孩经常会有太意识,太晦涩的袒,就像他们在河滩边的告白夜,焰火斑斓之际,她大说一通自己无法理解的话,眼里好像也并没有欣喜。
但今天,周尤知问了。
他注意言辞,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伤在什么地方了呢?”
述尔笑了,她摇摇,说没什么,什么地方都没有。
她只是决定,要好好利用祝漾意递给她的把柄。
她只是想探究,为什么祝乐恪开始要模仿他哥,从小时候巴不得纽扣都鲜明,到现在,一质朴黑白衣,把自己活成角落里的影。
夜间9点,晚自习放学。
裴述尔一阶一阶地迈上回家的楼梯,也一绺一绺,抽丝剥茧,思考所有的困惑疑虑。
她那天跟祝乐恪宣一通,说了许许多放以往早就被严惩训诫的狠话,她当然更希望自己被放走只是人心了,没兴趣了,决定彻底忽视她,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呢?
如果暂时的松懈,只是为了更严酷地斩断她后路呢。
她那时该怎么?
楼层里一梯四。
姨妈家在电梯出来的最左侧,站在走廊能直视那入门,门一推开便能目见客厅陈设的内景。
述尔从步梯通里出来,思维发散,神游于外,被走廊里突兀响起的交谈声拉扯回现实。
她朝姨妈家的对门看,常年紧闭的902号房门大开,看上去像房东模样的大叔正在给人递钥匙,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裴述尔目光定在大叔对面的陌生男人上,他材高壮,黑短袖里隐隐可见一腱子肉,寡冷少言,在房东絮絮叨的说话声中偶尔点两下。
裴述尔觉得他很眼熟。
此刻又正于她大脑运转,飞速回顾着过往记忆的时段,所以她很快想起了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