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都慌了起来,问:“夫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爷怎么办?”
她命白芷安排车,对云苓和紫苏:“云苓,你跟刘护院到集市上挑几匹好,买几十把趁手的兵。紫苏,你去收拾收拾金银细,连着昌平侯送来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一并装到车上,捆扎结实。”
带着上百万两银子固然有风险,可如今时局动,换成银票容易,兑出银子却难,她不敢贸然把银子存进钱庄。
南方毕竟占着长江的天险,没那么容易攻下来,金兵的战线拖得过长,也消耗不起。
江宝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看着仆们整理贵重之物,无论附香和白虹怎么绕着她的裙子撒,始终没有出笑脸。
江宝嫦安抚月见和南星:“这只是权宜之计,倘若过一阵子局势好转,咱们的铺子还得继续开下去。你们辛苦了这么久,就当放个长假,好好松散松散。”
江宝嫦按下内心的不安,好最坏的准备,紧锣密鼓地安排后路。
也不再发脾气,寸步不离地守在贵妃边,跟江宝嫦说话的时候常常发呆。
至于陆恒……
江宝嫦急匆匆地登上车,促车夫快加鞭,前往崔府。
江宝嫦径直走进崔府书房,向舅舅说明来意。
崔乐山刚正古板,好了殉国的准备,却在江宝嫦提到妻儿时,出动容之色,点:“也好,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就把这一大家子托付给你――舟儿不成,本却不坏,策儿聪明又有担当,或许能给你搭把手,他们俩要是能给崔家传承香火,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她心乱如麻,无意间掀起帘子往车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她已经打算好,倘若边关失守,汴京沦陷,她就带着舅舅一家、程苑、季云生、哑婆婆和自己的仆回越州老家。
江宝嫦去见程苑时,程苑答应得极为干脆:“宝嫦妹妹,多谢你惦记着我,这样吧,一旦汴京出事,咱们就在陆府门前会合,我和云生护送你们出城。”
江宝嫦定定地望着舅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沉默许久,倒下拜:“舅舅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她们。”
按照她收到的消息,城中百姓已经走了大半,可街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太子殿下不允许官员和官眷私自出城,此事不要声张。”江宝嫦了个噤声的手势,挤出一个笑容,“我也只是求个心安,未必用得上。”
季云生刚洗好碗,从厨房钻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拍脯保证:“四嫂,别担心,阿苑姐姐和我的手都还过得去,我们保你毫发无伤!”
她忍痛把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铺面一一关闭,只留下粮店,却不再对外售卖米面,而是雇了几个强力壮的婆子在店门口熬粥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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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既能避免商低买高卖,又能给那些买不起粮食的百姓一条活路。
江宝嫦仓促穿衣,几个丫鬟手持刀剑冲了进来,白芷:“夫人,不好了!金莲宗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城里,正在四烧杀抢掠,听说皇已经沦陷了,咱们快走吧!”
是夜,她把弯刀和孔雀翎压在枕下,辗转反侧,直熬到天色发白,才进入浅眠。
江宝嫦还没睡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墙外响起敲锣声、呼救声和凄厉的哭声。
她自难保,已经顾不上他了。
有人大声喊叫:“救命啊!反贼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