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吞咽着酸臭的汤水,没过多久又连汤带血呕出来,拿出怀里的金梳,一边重重敲击墙面,一边嚎啕大哭。
空腔里藏着一封写在丝帛上的血书。
他在前比划:“她大概有这么高,今年十七岁,鹅脸,凤眼,会一点儿功夫……”
陆恒没有找到江宝嫦,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妇人说着,忍不住低垂泪,:“我瞧着大爷不像歹人,求您帮我们把脚镣解开,放我们回家吧。”
江宝嫦确实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子,几个丫鬟的言行也对得上。
短短半日,陆恒的心境大起大落了好几次,双目隐隐泛出血色,闻言立刻转看向妇人:“她在什么地方?”
陆恒呆呆地望着靴子上的污迹,又吐了几口血,剑出鞘,砍断那些女子脚上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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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呢?”陆恒只觉咙中泛出郁的铁腥气,浑浑噩噩地捂住嘴,低低咳嗽了两声,带着满手的血继续追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们的尸呢?”
陆恒捡起一个盛着残羹冷炙的破碗,走到墙边,浑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靠着冷的墙坐在地。
她们抽泣着向他谢,相互搀扶着爬上绳梯,逃出生天。
里面竟然是空心的。
他的直觉没错,遗失的剑穗、落在金军营帐里的纯钧宝剑,还有那个噩梦……所有不祥的预兆都是江宝嫦在向他求救。
张真人的批示没错,他确实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丧门星,这辈子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连哄带骗地娶了江宝嫦。
更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梳子的背面裂开一隙。
他的神情渐趋狂乱,拿出金梳,不停询问她们:“你们见过这把梳子吗?见过我娘子吗?”
妇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唏嘘不已:“那位夫人情刚烈,不肯受辱,刚进来就一撞到墙上,了很多血,痛叫了一夜才断气。她那几个丫鬟也气得很,不停咒骂贼人,被他们的目吊起来,变着花样折磨了三四天,全都丢了命。”
他来得终究是太迟了。
大多数女人被陆恒疯疯癫癫的样子吓住,尖叫着四散奔逃。
是他害死了她。
“大概一个月之前,我被关到这里,没过多久,他们又抓了几个女人,其中一个穿金银,谈吐不俗,像是有钱人家的夫人,跟你形容的样子差不多,另外四个是她的丫鬟。”
“被那些贼人拖出去烧了。”妇人想起这一个月的遭遇,悲从中来,泣不成声,“死在地窖里的女人何止一个两个,要不是我没脸没地任由他们摆布,早就跟她们一样化成灰烬了……”
,“宝嫦,别怕,我来救你了,我带你回家……”
一想到江宝嫦临死之前吃的是这样的饭菜,他就觉得万箭穿心,在极度的悲痛和愧悔之下,竟然端起破碗,将馊了的菜汤倒进嘴里。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妇人见他不像金莲军,掩住脯,鼓起勇气:“你说的人,我好像见过……”
陆恒双手捧着陶碗,眼泪落进污浊的汤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陆恒悲恸绝,神恍惚,自似的抓紧梳子,任由密集的梳齿戳进手心,将他扎得鲜血淋漓,像是感觉不到痛,越敲越用力。
可陆恒不肯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