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握住他的小臂。
“他说就是计数用的,不分贵贱,心诚则灵。”金娴说的时候压低声音,心里不以为然。
不过人就是想过舒服日子、想有钱花,这很朴实也很真实,如果各位僧人宣传一个住茅草屋的极乐世界,肯定也没几个人想去。这也算是一种说给古代劳动人民听的“共同富裕”?只可惜那是死了以后的事,活着还得了结因果,还前世债,受罪。
糙的桃磨在他手腕上动,红线落下来拂得他小臂发。
难是反过来夸她闭月羞花吧,和尚有眼光。
她看了看他出袖子外的手腕。肤白皙,骨骼修长,腕侧有微凸的青和畅的肌理……还有一点袖口层叠的衣料压出的红痕。金娴知他力气大,偶尔失控时会不小心握得她很痛,但此时此刻,在近似僧袍的袍服严密的遮掩下,他出来的手腕竟然显得有一丝暧昧难解的脆弱。
肤直接接,有温热的挤压感。
――不得了,一不小心又悟透了。
她不怎么相信神佛眼中不分贵贱这句话。以前她看过一点佛经,说极乐世界是琉璃的地面,七宝装饰的殿楼阁,除了净水莲花之外,也是金银琉璃玛瑙珊瑚之类的贵重物品才见辉煌洁净,可见各位菩萨也是喜贵不喜贱……
他的手比她大一截,平时可以轻易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这时候却只能被动地任由她抓在手里,像玩似的任由她翻覆把玩。
树荫里,杏黄色长袍的男人侧望过来,目光静且深,漾起一点风过的涟漪。
戚梦年沉默一息,压抑失落低叹。
金娴压低了声音:“这一颗三孔珠我不会穿。”
戚梦年低看去。她的手在室外照得颜色粉白,红绳长了一截,被缠在她的指间,如丝结网,捕捉他的目光。掌心那一串灰扑扑的桃打磨得糙简陋,他有一瞬担心那桃磨伤她细的肉。
倒是刚才玄毋法师给她这把桃的时候,说得还算实在。他说后山的老桃树十几年一直不开花,也没人,后来金娴一次跟着戚梦年来过寺里,当年桃花就开了,从那以后每年结果,可见老树有灵。有灵之物,自然应当与有缘人结善因果。
她把那两颗取下来,无可放,放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
她清了清嗓子拉回自己的神志,假装自己心无杂念,把桃一粒粒穿起来。
“来。”他说,“靠近点,让我看看。”
她就倾凑过来,长发从肩上落,一缕缕惊掠过他心上,忽而哑然。
她犹豫着把手摊开在他面前。
总之,在她满心杂念和奇怪的悟里,这串新佛珠穿起来了,快收尾的时候她不会穿那个佛,拿着出去找他:“戚梦年,你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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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来打结。”她取下来,从他腕上离开。
戚梦年隔着窗坐在外面,像翘班来当两天和尚的。
她假装毫无察觉,把手里穿了大半只剩收尾的珠串绕在他手腕上,比量长短:“长了吗?”
她自顾自说:“好像多两颗桃,是不是?”
“……”
他不知不觉地收紧手指,半握成拳,低声答她:“……是。”
他在害羞吗?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动,幅度很小,手背上脉起伏,像是挣扎而不心怀畏惧的白鸟。他手指曲起一些,有些不自然:“阿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