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和她感情甚好，经常使唤他送些小玩意和吃食给她，他也因此频繁地见到她，两个人很快便熟稔起来。

那时候的她，已经是个美人胚子，鼻尖有几点小雀斑，笑起来两颊有浅浅的小酒窝。

知府是什么样的大官？他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侍女恭敬：“回小姐，这是厂公大人亲自的。”她们不清楚她的份，私下里问过厂公，厂公犹豫了下，命她们以小姐称呼。

再后来，又是怎么入了，了太监，和她成为陌路之人的呢？

她睡在月色下，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刷了层薄薄的光影，鼻尖还有几点未消褪的红点，却并不丑，反而有种俏的可爱。

苏锦书品了品，觉得滋味和平日里的早膳不大一样，便问：“这是谁的？”

未从里面闩上。

像只对主人依恋至极的大犬，他竟用着这样毫无尊严的姿势，呼慢慢平缓，堕入梦乡。

他从回忆中收回思绪，静静看她许久，竟然伏下颀长躯，跪在她床前。

前尘往事水去，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知府大人家的嫡女，对他而言，是高高飘在云端的仙子，连看一眼都是亵渎。

可她却像个最可亲的邻家妹妹一样，毫无官家小姐的架子，不仅为他延医治伤，得知他家的窘况后，还将他和他娘都接回了府里。

等他病好后，成了她同胞哥哥边的一名小厮。

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冠向她的方向倾斜，却不敢靠过去，只敢虚虚倚在边缘。

可就算乞讨，也是分地盘拉帮结派的，他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不点，拿什么和那些年轻力壮的乞丐争？

他太阳微微作痛，竟是有些记不得了。

苏锦书朦胧的睡眼微微睁开，看了眼伏在侧的男人，微笑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迫不得已，只能去偷。

能得厂公大人亲手伺候，这位小姐又美若天仙，一看就不是凡品，她们越伺候越心惊，不由更加小心谨慎。

他爹早逝，他娘得了痨病，每日里咳得像只破风箱，家里的破房子和一亩三分地早在他爹死的时候便被大伯夺去，娘俩只能住在天桥下，靠他乞讨为生。

第二天早上醒来，边早已不见他的人影，好像昨晚的亲近，都是她的幻觉。

她无意中发现了他对读书的兴趣，竟然亲自编写了一本针对他当前水平的启蒙教材，还叮嘱他有什么不懂的及时去问她。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冬天了，只是到底是冻死还是饿死，还未可知。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在街上购置年货的行人摩肩接踵，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看他这个可怜虫哪怕一眼。

后来，他娘病逝，他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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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无声无息地死在街时，她救了他。

第一次偷的时候便出师不利，被人打了个半死，破血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侍女们鱼贯而入，服侍她起，奉上几样致的早点并一碗香气扑鼻的荷叶粥。

脚步不听使唤地迈了进去。

他生机灵，讨了少爷的喜欢，获得陪着少爷听学的殊荣，些许识得了几个字。

他忽然想起她八岁的时候。

心中怀着某种隐秘的欢喜，眼睛越来越难以从她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