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走了。”乐临川又喝了杯水,一抹嘴放下杯子,复又看向点玉,有点羡慕又有些嫉妒似的抱怨,“你倒是清闲,只要伺候好义父就行,其余的万事不。我这就得去教那些小兔崽子了,真烦,这两天还又东奔西跑的,剑都没时间练了。点玉,回有空,你再陪我过过招呗?”
“师尊……”端木珩犹豫片刻,一咬牙,低下去。
“哦?”饰有金纹的黑靴一动,月泉淮转过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徒弟,语气里带上几分兴味,“担心老夫什么?”
说着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我们刚还说呢,按义父这么打下去,再过两个门派我们就一路打回家了。”
他正思索着,不防房门被叩响了。
点玉一愣,翕张了几次没说出话,引来乐临川的一阵不满:“不是吧,这都不答应了?放心放心,义父疼你,岑伤回来了也肯定还是疼你,他现在最疼的就是你了,放心,啊。”
”
他抬起,看向窗外的云,声音轻得像是喃喃自语。
“快了,很快的。”
“去吧。”月泉淮不以为意,正巧二十日赶去银霜口有些着急,端木珩分去些人手,他们这儿的行进速度还能快些。等他将那些中原门派尽数打遍,端木珩与岑伤那儿自然也不用再与那些蝼蚁们纠缠。
“这才对嘛。”乐临川满意地起离开。点玉望着他转离去,一双眼睛眨了又眨,目光清澈又复杂。
“然后呢?”点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乐临川,“然后呢?这就结束了?”
“师尊,岑伤那儿既然情况有变,可需要徒儿率血月众前去支援一波?”看着师尊的目光逐渐从信纸的右边移到了左边,端木珩试探着开口。
晴空灿丽,阳生晕。碧蓝的天空下,几抹云在无尽的蓝色中丝丝缕缕地飘浮着,任由清风将它们一点点地扯散、撕碎,最终缓缓消在这一汪永恒又广阔的蓝色之中,再也找不见了影。
“按义父的速度,很快就到了。”
点玉抬,正要答应,却见乐临川又自己挥挥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一天天的要伺候义父,事儿也不少,也够不得空的……真是,岑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等他回来,这些事就不用我干了!”
“徒儿不敢违拗师尊的命令,但徒儿自此一去,着实担心师尊。”端木珩抬起来,他仰望着面前那个逆光的黑色剪影,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几乎刺得他双眼发花,几泪。
二十天。
又是二十天。
也是云的坟。
从烂柯山到长歌,再从长歌到七秀,再从如今的七秀到华山银霜口,正派纷纷给出二十天的期限,这倒是有些意思,难不成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况且前几个也就罢了,如今要从七秀去银霜口,二十天的时间,倒是有些紧张……
“师尊素来爱点玉,可徒儿着实担心那
“可不?”乐临川将杯中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掰着手指数,“等过了纯阳,多也就是霸刀,药宗……嘿。”
一边半是抱怨半是期待地嘟囔着,乐临川一边拍拍点玉的肩,语气嬉笑:“哎,等义父打回龙泉府,那会儿总该得空了,那时候陪我过招啊。”
“师尊。”来者竟是端木珩,他面容沉肃,拿了一封书信,行礼后就恭敬地双手递来,“岑伤来信,江南那边情况有变。”
其实之前也早有预见——早在他于长歌门一剑击败李白之后,江湖上便涌动,江湖豪杰各怀心思,去岑伤那儿比武的人竟远远超出他们原本的预料。如今比过两场,岑伤那里的压力更是不减反增。
“叩叩叩。”
“哦?”月泉淮接过信,阅读起来。
“是啊,真的快回家了。”点玉被他逗笑了一瞬,又垂下眼沉默着,嘴角的笑容转瞬即逝。
“我不是……”点玉回过神来,急辩解,他张了张嘴,却又在乐临川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轻笑一声,点点:“好。”
月泉淮立在窗前,单手负在后,一双冷冽的凤眸沉默地注视着天上行而复散的云,思绪也随着云丝一起飞散了。
“是。”端木珩低应下。
“师尊恕罪。”端木珩跪下请罪。
随手将信纸放到一边,月泉淮悠然转了,继续将目光投向天上的云。只是片刻,漂亮的眉倏然一皱,黑白相间的刘海一晃,一双凌厉的凤眸一移,眉眼间带上几分疑惑:“还有事?”
“没什么。”点玉摇摇,又继续追问,“所以,义父这次就要去挑战那个北斗死阵了?这一路……从南越来越往北走了啊。”
乐临川正要喝水的动作一顿,奇怪地打量点玉:“对啊,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们的大本营远在渤海,绳池与莫离两宗更是同样如此。因此,他们遣来江南的人手到底有限,可江南诸派挑战的势却越来越猛,简直像约好了一样日夜无歇。岑伤那边倒也还能支撑,只是也不得不来信说明情况了。
天是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