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雀（十三）

他鼻翼微动，轻嗅少女上的馨香，然后故意贴在她耳边低语：

萧煜虽目光停留在纸上，余光却捕捉到了小姑娘偷偷瞄他的那一眼，他嘴角微扬，往后迈了一步，张开双臂将她半圈在怀中，用右手握住她执笔的那只手，温声：

萧煜说着便随手抽出张纸放在案上，再将狼毫递给她，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夏如嫣顺从地接过去，站起在铺就的白纸上随手写了首古人的诗。

萧煜看着她无措的模样，轻声笑：“皇妹在朕面前无须拘谨，用我代称也是可以的。”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萧煜换了个话题，夏如嫣不由松了口气，忙如实答：“回皇兄，重明前几年一直跟着太后娘娘边的薛女官学习，后来薛女官出了，重明便自己偶尔看书习字，远不如从前那样勤勉了。”

“皇、皇兄…我……”

“我…我……”

“重、重明不敢……”

他这样一说，夏如嫣倒有些愧疚起来，好像自己先前不该拒绝他，尤其是那张出众的脸离她这样近的时候，她竟没来由有些羞涩，垂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吐息一直在她耳边缭绕，而她后又是他的膛，他并没有贴住她，然而书写之间却因动作若有似无地在她肩后碰，结实、宽厚，随着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震动，夏如嫣只觉得耳后连着脖子，再到整片肩背，都漾起一种近似于酥麻的感觉，甚至令她险些不受控制发出某种羞耻的声音。

“既然皇妹来了，不如写几个字给朕瞧瞧？”

她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整个人缩在萧煜怀中，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儿，耳朵连着面颊红了一大片，萧煜看着那颗红到几乎快要滴血的耳珠，眸中瞳色渐深，他微微低，像是要吻上去，然而嘴却在离那颗耳珠还有一指之隔时，又停了下来。

泥飞燕子，沙睡鸳鸯。

他定定地看着她，狭长凤眸中似有深意，尤其是更加亲近几个字似乎加重了语气，夏如嫣心一，竟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张了张口，最后喏喏地：

好！抱了！明天继续抱！

这是准许她在他面前用我来自称，夏如嫣看着萧煜那双眼，心中忽然又感觉到了那种莫名的危险，她慌乱地垂下：

诗是杜甫的绝句二首，随便搜的

原的字写得并不算好，夏如嫣随着原的记忆去写，因此出来的字也十分平庸，她写完之后有些忐忑，悄悄看了旁站着的萧煜一眼，难为情地：

她又‘我’了两声，那腔调听起来竟好像要哭出来似的，萧煜了，握着她的手再次于纸上落下第二笔。

让大家久等了，明天不会准时更，可能晚一点吧，这几天比较忙

她张口咬住下，想要努力稳住心神，男人上的热度与熏香源源不断地侵袭过来，要不是有御案倚靠，她恐怕站都要站不大稳了。

“我…我写得不好，让皇兄见笑了……”

夏如嫣垂着轻言细语地应答，一缕散落的发丝不经意碰到了她的角，萧煜便伸出手将那缕发丝替她捋到耳后，少女轻轻一颤，反抬眸望了他一眼，那双水的眸子里透着些无措，似乎对他这样的举动感到十分意外。

萧煜便出个满意的笑容，这才松开她，轻轻在她手上拍了两下：“朕在这中也没什么可以亲近的人了，皇妹愿意与朕亲近，朕很高兴。”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男人的离她的耳朵很近，这一声带着温热的吐息低低钻入她的耳，低醇，优美，如美酒般浸入骨髓，夏如嫣猛地一颤，整个人几乎要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萧煜听她还是不敢改了自称，往前倾了倾，将她置于膝上的手握住，夏如嫣瞬间慌乱，第一反应是要挣脱，但萧煜却将她的手握得稳稳的，看着她用那把优美的嗓音说：

“皇兄还记得前阵子庆功宴那日遇见皇妹，你当时可没有一口一个重明，皇妹是母后的养女，朕以为，皇妹应当同朕比别人更加亲近些，你觉得呢？”

每一笔都落得很稳，纸上展现出来的字迹雄浑有力，然而夏如嫣却无心欣赏他的字，因为他每写一个字，都会在她耳边念上一声。

“皇、皇兄……”

他的手温而干燥，还很有力，即使握在她的手上，落笔依旧很稳，当他写完第一笔的横，夏如嫣才反应过来，慌乱地：

“皇妹的字是有些不足，朕带你写一遍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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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对政务一窍不通，恕重明无法回答皇兄的问题……”

他突然环抱过来，把夏如嫣吓了一大，下意识想要避开，然而整个人已经被他牢牢固定在案前，他从后拥着她，一只大掌覆住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落下一笔。

“我先带皇妹写一遍，然后皇妹再自己来，如何？”

“嗯？”

竖、横、瞥、竖、点、提——

“朕说了可以，皇妹不必不敢，对了，皇妹在中呆了这些年，可都有好好读书习字？”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燃。

他的声音似带着震动，令夏如嫣禁不住低呜了一声，连白皙的脖颈都因羞怯而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她无措地抬起朝书房四周张望，发现不知何时屋子里竟只剩下她和萧煜二人。

“…我…我听皇兄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