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点混乱不足以动摇西人右翼的军阵,他们四周都是满眼血腥的老兵,马匹连转身的机会都很困难,面对四处伸过来的长矟,马上的骑士甚至不知道该往何处迎击才好。
这种场景使他们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信念,让他们得以从这种压抑的氛围之中缓缓舒缓过来。
乎不约而同地想到:“当年高祖与冒顿对峙此地,也是这般情景吗?”自然没人可以回答,但是士卒们都望见霞光中旗帜下的陈冲身影,他站在一块山巅白石之上,身姿挺拔如松,双目聚精会神地观望着东军的布阵。
最前面的东人只得在长矟森林前勒住马,准备抽出弓箭回击。但到了这个时候,由于地势陡峭,极多东人都没能稳住身形,一时间前列秩序大乱。
很快地,在前排的东人不论人和马,都逐渐被刺死刺伤。只是西人担心阵型混乱,没有爬过人和马的尸体继续追杀。
东军各部还未完全列阵完毕,先抵达了位置的将领但已等不及了,他们受了上次麹义陷阵之鼓舞,便想纷纷效彷,派使者到帅帐下请战。
曹操下定决心后,先令夏侯渊带三千重骑冲西军之右翼,做试探进攻。
以至于最后,这些东人都很惨烈的死去了,头颅被西人割下来请功。
有的砸落在西人步兵的身上,连人带马倒在一起;有的则来不及奔起来,就落在长矟森林上,噗地一声刺穿了马肚皮;但少数幸运的人,他们从步兵间的空隙处飞身跃过,一下子就跳到了西人的军阵之中,引起了一片哗然。
西人的督将们见状,立刻发出沙哑的吼声,持矟的西人竟朝前冲出去,一下子下坡冲到东人几乎静止的骑队面前,疯狂地用长矟朝他们乱刺。
开始的时候,每一拨还基本能保持在同一条线上,但地面起伏不平,更有坑坑洼洼的地方需要闪避,于是到了中途,东人都成了散乱的队形。
但即便这样,地面铁骑踏地之声仍如山岳战栗,马蹄翻起的草皮和烂泥纷纷扬扬弹起,一股秋草的湿气随着沉闷的踏地声扑鼻而来。
但在其部完全溃败之前,尚能牵制住大量的西人精锐,这便是自己分而击破的难得战机。
幕僚们都说,贼阵严密,骑兵冲击无回旋余地。许攸建议说:“不如分骑兵去平城东郊,烧起营垒辎重,我等将其困死山上,贼无退路,必死无疑。”曹操摇头说:“刘备陈冲都不是怯战之人,分骑兵出去,他们必下山击我,这就胜负难料了。今日的势头,对贼对我,都没法避战了。”还有一个理由,曹操并未说出:到了这个时候,轲比能居然还未向自己派出使者求援,那北面的情形之艰难已无需再说,想要将其救下怕是做不到了。
此时也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迎着扑来的长矟和飞箭仍挺身刺敌,否则连睁眼都会感觉到困难,罔论厮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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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拨人马大约有数十骑,由于正面不能展开,共需要数十拨之多。每一拨开始都在勒速慢跑,待靠近敌阵之后才抖动缰绳前冲。
曹操却想:“这里的地形如此局促逼仄,骑兵能施展得开吗?前年相山血战,不就是在山中大受折损吗?”他便带了幕僚到北面一高处的树林边张望敌情。
随着动人心魄的进军战鼓擂起,东人的前军开始松动,一拨拨的骑士拨马出阵,策动蒙甲的铁马向前冲锋。
若能撕开西人防线,则出骑兵继之,否则就下马与西人步战。西人的左翼有断崖与沟堑屏护,东朝骑兵不能做侧翼的迂回,只能从正面冲击他们的阵线。
但西人并没有急于射箭,前拒的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排在最前面,他们密集地靠在一起,前后数排都把长矟向前伸出。
寒光闪闪的矟尖一层层地举起,就像地里长出了铁制的荆棘,矟尖寒光茫茫,令人不寒而栗。
两军靠得很近,这样在最后一拨发出不久,前面的已经进入了西人的射箭范围。
不断有东人策马跳跃西人前排的长矟阵,他们起起落落的身影,就像潮浪一般不知停歇。
趁此机会,后排的西人都搭箭抬起弓,瞄准马上高大的目标射箭。在前排的东人骑士虽然也尽力拿起长矟同西人对刺,但毕竟在数量和灵活方面远远落在了下风,双方矟杆之间互相顶撞排挤,噼噼啪啪对撞连虎口很难握稳矟杆,而飞来的箭羽则在挥舞的长矟上下之间穿梭。
但就在西人举着长矟准备向后退回军阵的时候,一些勇敢的东人骑士,他们不顾身上插满了箭头,依靠日久积累的骑术,勐地催动战马,向前腾空跃起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