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一步都是错,但又不知为什么能够跌跌撞撞走到现在。
温玉终于撑不住,泣不成声。她与他都在后悔,她早应该先一步抛弃那些自以为是的骄傲,而他早应当认输认错,跪地长哭也好,强取豪夺也罢,千方百计留住她。到现在骄傲与自尊都不值一文,她想要阻止他,他想要保护她,双双追悔不急。
“没有她我早就死在西江,我的命是她的。其他人我不想还可以不还,但她不一样。”他侧过身,握住顾少肩膀,坦然,无一分保留,“我对不起兄弟们。不过事情还没发生,还有机会翻盘。该查的一件不能少,这一回,我看老天站哪一边。”
“阿玉…………”
配合,我保证放她走。一大一小,两个都好好等你出监。”
陆显抓起电话拨给暗线——最后一张鬼牌藏最深,凡事做最坏打算,他的所谓好运不是凭空来,这一回出价三千万,外加自由身,伟大战斗勇士也动心,脱离山山海海去圣女峰、加勒比海度假,靓女作陪,赌场挥霍,一生一世花不完,傻子才去做工。
陆显握住听筒的手心满满都是汗,紧张与焦灼无限制蔓延,似藤蔓爬满心脏,在听到她呼吸的那一瞬间猛然收紧,心脏骤停。
鹏翔在一旁等得厌烦,一把抢过电话,“说够了没有?明天十二点之前,陆显,我要听到你认罪的消息。”
顾少在一旁听完全程,也已猜到大概,事情走到这一步,陆显被扼住要害,只有束手就擒,“d哥,你真的决定…………”
“你最好说话算话。”
他听懂,“我知道,对不起。”
顾少默然,点点头告辞。
那天晚上,她知道五号码头交易的消息是假,他早有防备,她才敢向邓明宪高密;而他同样不信她能狠下心毁他一生,但自负与仇恨蒙蔽双眼,打出死结,男男女女心意难平,到最后只有分道扬镳一条路可走。
“好……陆生,你不要…………”
“温小姐,d哥信不过我,你同他讲几句。”递一个警告眼神,他将电话靠在温玉耳边。
“不要…………陆生你不要去……我求你……我求你了好不好?”
想也不必多想,他已下决定,“你让她听电话。”
她说:“陆生…………我没有…………”
“我没事。”
你的痛苦永远只有自己知道,一颗珍珠生于一只蚌的多少次夜哭?谁记得清。
“说吧,你我做什么。”
“阿玉,bb好不好?”
不知不觉,后背已被冷汗濡湿,到底,你做话事人也好,做港督也好,保护不了她,有什么用?不过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一个无聊笑话而已。
“嘟——”一阵忙音,陆显却迟迟未将听筒放回原处。
“你不是已经从戚美珍那里听说过?秦四爷留后招,我手上有一份d哥帮秦四爷贩毒洗钱的证据。不过d哥你这个人花招太多,即便我交到警察手里,恐怕你也一样有办法脱罪,不如这样,磁碟我寄到你家,你自己拿证据去警局认罪,第二天头条一定是你龙兴话事人,几多风光!我要铁证如山,我要你陆显坐监坐到死!”
“阿玉,最后应我一件事,要坚强。你不记得自己跟我讲过什么?没我拦住你,你一定过得更好。”
熟悉的声音,却远去久远,轻飘飘钻进耳里,抚平他波澜起伏的心绪,但谁了解她走过多少艰难坎坷才到今天。
“你放心,你的小honey,我一定替你照顾好。”
“别哭,阿玉,不要哭…………”他人生第一次,这样轻声细语说话,只怕惊扰了这个脆弱的梦,“你一哭,bb也要哭,我一个人哄不过来。阿玉,还记不记得,我欠你三十五块半没有还?我等你来讨债。”
这一年四月十三日,陆显一身灰色西装,内里一件松松散散白衬衫,领口上两粒圆扣与春风私奔,露出平实的胸口与隐隐约约向下蔓延的毛发。来之前冷水冲过头,黑亮的短发上还留着水珠未散,车钥匙勾在手里绕一圈扔进垃圾桶,听一阵叮叮当当脆响。
他的上衣皱巴巴,皮鞋也不够亮,但警察先生的制服熨烫得再好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