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一紧,连忙死死按住胸口,极力的平复心绪,以抵抗毒发之痛。可没想到,此次毒发竟如此迅猛,心痛一发不可收拾,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生生将心脏绞碎一般。
尹婉兮说到这里,只觉得鼻子微微发酸,连忙抓起桌上的折扇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扇骨硬硬的硌着掌心,仿佛那丝钝痛能分散一些软弱,强自压下眼中的涩意。
“王爷!”
“此事说来话长,并非三言两语能言明。日后有机会,还是由王爷告诉你缘由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营救你父兄,挽救尹家于危局。兮儿,说说你的想法。”
他直了直身子,勉强笑了笑:“只是小小不适,已经无碍,兮儿不必担心。”
“无碍,多谢。”
强迫自己回转心神,凝神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既然厍狄涵为了她的仇恨要覆灭我们尹家,皇上又对她言听计从,那大理寺就成了她的爪牙,我们无处鸣冤,更无人会替我们伸冤,对吗?”
心口的气血剧烈翻涌起来,好像汹涌的洪水,一刻不停的冲击堤坝,不破堤而出便誓不罢休。嗓子里只觉得阵阵腥甜之气冲入口腔,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下。
项子骞一见他面色惨白,嘴唇乌青,立马脸色一沉,起身抓起他的手腕探了探,心下便已了然。无奈的瞧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手掌飞速一翻,指间两根金针直直刺入他背心处的穴道。
他只觉胸口一股暖流涌入,心口一松,一口气瞬间畅快起来。胸中那火烧火燎的绞痛,也随之平息。
片刻之后,他已换了一身衣裳,神色如常的归来入座。
“应该……嗯……
忽然,脑中电光一闪,她眼中骤然一亮:“师傅,我想到了,此事应该变通,我们可以用计!”
咬牙强撑着,他尽量控制着虚浮的脚步,强忍着胸中刀绞火烧一般的蚀骨之痛,不让人看出异常,快步出了房门。
项子骞见他没事了,便回身落座,继续对尹婉兮说道:“厍狄涵比你年长不了几岁,虽是厍国嫡长公主,身份贵重,却也不得不远嫁他国,过着异乡异俗,背井离乡的日子。当年厍国大乱,厍狄一脉接连惨死,厍狄涵唯一幸存的一位兄长也至今下落不明,身边只有一个妹妹与她相依为命。可经此劫难,她非但没有软弱颓靡,反而苦心孤诣,立志复仇。兮儿,不论是非,你当需明白,你此时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她也曾被现实逼迫着,一夜长大。你明白师傅的意思吗?
二人惊呼出声,骆少钦却连忙挥手止住,以免惊动房中的师徒二人。然后伏在姜啸肩上,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艰难的说道:“去取镇痛的药来!在我房中,快!”
他平日总是将那药丸贴身携带,可偏偏今日,恰在他更衣之时,季贤急报大理寺查封尹家之事,他闻言当即飞马出府去救尹婉兮,便将那药丸落在了房中。
起身说道:“本王去去就回。”
季贤乃是骆少钦麾下轻功最高绝的属下,尤其擅长追踪探查,为人细致入微。他知道王爷毒发,非同小可,于是运足功力,几个起落便将镇痛药丸取了回来。
项子骞收了金针,淡淡说道“身体要紧,王爷还是平心静气,莫起执念才好。”
尹婉兮不由又转头瞧了骆少钦一眼,见他脸上仍是没有血色,呼吸尚有些微喘,心下没来由的一阵不适,她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只连忙转移了视线。
尹婉兮见他面色有异,不禁关切的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
季贤和姜啸见到王爷出来,刚欲行礼,却见骆少钦一个踉跄,扑倒在姜啸身上,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尹婉兮闻言,忽闪着一双澄澈的眼睛,不解的问道:“师傅,兮儿有一事不明,厍狄涵经历坎坷,兮儿略有耳闻,可当年的厍国大乱,说到底也是内乱。厍狄一脉接连惨死,也是厍狄五子夺位,自杀残杀的结果。厍狄涵的经历可怜可叹,可若说复仇,我们尹家与她从无往来,更无仇怨。南良人尽皆知她如今宠冠后宫,连皇后娘娘在她面前也形同虚设,可见,皇上对她并无半分苛待薄情之处,那她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
项子骞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眉心微蹙,似是在极力的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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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既没有外力相助,那我们有王爷在朝中的势力,有师傅的千金阁,还有我们师徒的医术,要想洗脱尹家的罪名,应该……”
骆少钦早已疼的大汗淋漓,瘫倒在地,可还是咬着牙,死命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无论如何,此时不可倒下,尹家需要他!尹婉兮更需要他!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他若倒下,谁来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