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满堂辉煌,不用想也知道,主人的身份定是贵不可言,绝非等闲富贵可比。可想到之前在马车上的变故,不禁微微蹙起了秀眉。
她出身于南良首富之家,自幼于锦绣荣华之中长大。见惯了珠光宝气,也见多了高官厚禄却恃强凌弱之徒。身为医者,入了宫侯王府,生死便由人随便拿捏,往往一念之间,就落得人头落地,无辜枉死的下场。
因此她自幼立志,此生女扮男装,化名沉香,只入寒门,救济贫苦,一生逍遥自在,医者仁心。豪门权贵大多以势压人,拜高踩低。她自问无心高攀,更不屑为伍。自有名医忠心效力,并不缺她一人。
眼下却不知自己这是身陷于何人府邸,自己深夜未归,坤叔生死下落不明,不知此刻父兄会有多忧心。
幸好房中无人,她跳下床,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姑娘请留步。”
尹婉兮刚刚迈出房门,忽闻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黑夜里传来。她循声转头,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名清瘦男子。本能的转身拉开距离,指间金针毕现,蓄势待发。
男子离她不过五步的距离,借着天上皎洁的月色,此时才终于看清楚,这名男子身着锦袍玉带,生的白皙俊逸,斯文儒雅,一身浓浓的书卷气。白日里却是故意在脸上蓄满了胡须,以遮掩这幅本来面目。
“你是何人?为何无故暗算我?我的车夫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男子温和一笑,说道:“神医莫怪,此处乃忠亲王府,在下季贤,是忠亲王麾下的一员武将。却因王爷病重,急需请神医入府救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神医海涵。府上的车夫和马车都已妥善安置,神医随时可以召见,大可放心。”
尹婉兮见状不语,此人虽表面谦谦君子,以礼相待。自己可没忘记他白日里的手段。难保是个金玉其外,实则包藏祸心的歹人。
她正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忽见不远处,一间亮着灯火的房中冲出一个身影,高声叫道:“哎呀季兄,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紧不慢的?赶快让神医进来瞧瞧王爷要紧!”
尹婉兮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壮硕,面色黝黑,说话时声若洪钟。气质与先前的季贤截然相反,明显是个粗鲁的武夫。
他见尹婉兮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急的赶过来拉她,口中嚷道:“神医快来瞧瞧王爷吧!什么怪罪不怪罪的,等瞧好了王爷,我姜啸给你磕头请罪都行!”
他一只大手大如蒲扇,抓住尹婉兮的手臂拉着就走,尹婉兮本欲挣脱,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挣扎了两下,还是身不由己被他连拉带拽的拖入房中。
“神医莫怪我粗鲁,王爷性命关天!实在顾不得了!咱们都是汉子,神医就不必扭捏了!
一进房中,扑面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呛进口鼻,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坐在角落里,神情萎靡,守着个火炉在看着火煎药。尹婉兮一闻便知,皆是上好的解毒药材。
姜啸将她拖至榻前,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生的剑眉星目,模样极好的男子卧于榻上。
似是昏迷不醒,又似在极力隐忍着强烈的痛苦。浑身大汗淋漓,双眉紧蹙,面色惨白,唇色紫乌……
“王爷!”尹婉兮惊呼一声,从梦中坐起。原来竟是一个梦,她长出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了一番梦中的经历,心里忽然狠狠一跳,猛的睁开了眼睛,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是她失去的一段记忆!
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她跟王爷是这样相识的!相识于三年前!王爷当时卧病在床,是季贤寻她入王府,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心里欢喜雀跃,转身就欲下床,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告诉他,她终于记得她们的初见了。
淑妃在勤政殿中突然晕倒,皇上将她就近抱回了自己的寝宫,太医匆匆赶来,搭脉诊断了一番,明明脉象一切正常,淑妃娘娘什么毛病也没有。细查其面色,见她面若桃花,唇色如蜜,也根本不像真的晕倒了。
可宫中当差多年,这些主子们的花样百出,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这位淑妃娘娘宠冠后宫,更是不敢丝毫得罪,于是暗自揣度着上意,便回了个素体虚弱,中暑晕倒,这么个需要多加关怀呵护的症候。
果然,皇上听到之后,立马叫人去冰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