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拐进去，便见着一张浮着笑的脸迎上来。

        众人皆是抬头瞧了，隐约的，只见得个着玫瑰色袄子的妇人站在外头。

        这会子沈老夫人没开口，众人也是不好说话的，都只是垂眸吃茶。

    瞧她老人家眼中已然沁出来泪花，轻轻抚着水烟的脸，颤声道：“好丫头，我可怜的烟丫头啊。”

        冯李氏听了纭娘和绥娘的话，也是心下暗喜，且早看冯绘娘不爽了，这会儿满意了扬了扬眉，微微调了个坐姿，面上依然看不出半点神色的。

        沈老夫人却还是不语，只转而去捧的那冒着白气儿的热茶，轻轻看着。

        沈老夫人这才轻压了头，临走前儿仍是不放心的瞧了眼炕上，命了玉簟几个好好照顾着。

        李妈妈瞥了眼炕上的水烟，见了沈老夫人这会子在瞧她，便也是立马浮着一脸的笑，道：“老太太，大奶奶请。”

        冯纭娘抬了眼皮去瞧众人，眼波流转，也是轻轻起身，笑道：“母亲息怒，三妹妹也是一时性急了，那会子纭儿也在，的确是不小心了，才致沈妹妹落了水。”

        玉簟也是端着红漆汤碗进来了，待细细的伺候着水烟吃下，又与沈老夫人说了原由，便听着外头报声儿。

        这会子冯绾娘也是怯怯的站起身来，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不料绥娘替她说了，一时松了口气，左右看了，便还依旧站着，住了嘴不语了。

        “你这猢狲，真真无法无天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跟老辈儿说话？”冯李氏闻言，将身子倾了倾，冷冷的瞥了冯绘娘一眼。

        下头的冯绘娘闻见了声儿，却是一怔，缓缓抬了眼睫，怯怯的去看冯李氏。

        却没听她继续说，沈老夫人只抬了抬手，挑了眼皮去看冯绘娘：“且不是你的事儿，也是说不清的，不如听听绘丫头怎么说罢。”

        想罢，也是心中暗喜，面上倒不显，只低眉顺眼的站着。

        这会子也是瞧着她来气，冯李氏狠狠的瞥了她一眼，随后去打量沈老夫人的神色，见她面上不显，便是轻抿了抿唇。

        “嗳呦，老太太可来了，烟丫头可还好啊。”冯李氏瞟了沈老夫人一眼，这便来搀她。

        门前丫头弯了腰身与她行礼，这便掀帘迎她进去。

        这话一出，一旁的绥娘早已坐不住了，只白了地上的冯绘娘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接话驳了：“怎么，姐姐也忒心软了，还帮她说话呢，要不是沈家妹妹去劝她，下水的该是我们绾妹妹了。”

        话儿也说了，这会子便看沈老夫人的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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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只进来个婆子，沈老夫人打横眼儿去瞧，待看清这人是冯李氏屋里的李妈妈，便闭了闭眼，轻轻放了水烟躺下。

        她始终憋着没哭，颤着身子，将沈水烟紧紧的抱入怀中，褚妈妈瞧见她这般，也是轻叹了叹气儿，上去轻轻抚着沈老夫人的后背。

        那冯李氏见状，便是急了，眼波流转，便又张了张唇。

        冯绘娘被指了名儿，心头微颤，四处看了，这才顿顿开口：“且不关我的事，分明是那沈水烟挑事在先，哪料得自个儿站不稳了，这才跌了下去的。”

        默了一瞬。

        冯绘娘听了，头也不敢抬的，竟一时连说话都没了底气的，只缓缓起了身，不情不愿的跪倒在地，淡淡的撇了嘴。

        正说着，也是刚想决断的，便听着外头多了丝嘈杂声儿。

        冯李氏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瞧去，见绘娘这般，也是清了清嗓。

        冯绘娘心头一紧，也是连忙去看冯李氏，语气低到连自个儿都没了底气：“都是绾妹妹那丫头挑了事端的，也是出言不逊的，说我骨子里腌臜，我这才一时糊涂的。”

        这才去看那李妈妈。

        等了一会儿，便有人进来通报了。

        ——

        “我们且都在呢，绘妹妹也是忒不把人放眼里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强的很呢，这话儿谁说的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呢”

        听了这话儿，倒也是正合纭娘的意，她且晓得绥娘平日里最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挑了她来说，恨人全叫她来做了。

        待坐下时，沈老夫人便瞧见堂下端端正正坐着几个姑娘，扫了一眼，便见着冯绘娘低垂着眼帘，一双眼四处乱瞟着。

        被李妈妈领着，出了院子，穿过两侧的抄手走廊，这才至了长房正屋。

        就这般的，默了一瞬。

        “这绘丫头素来都是这脾气，也是被惯坏了，该是免不了一顿好打了。”这才试探的开口。

        冯李氏这会子被拦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淡淡撇了撇嘴，偏头去看下头的冯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