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看到曹军来的有三名将领,以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首的将领面容苍老,看着十分眼熟,试探道:“曹洪?”
不过如果是个普通将领,也许早有质疑。
曹洪冷声道:“竖子,某家可不是来与你叙旧的,若你识相乖乖退兵回去,若是不识相,某家必要你血债血偿。”
历史上曹操晚年和刘备互骂的时候可比一口一个竖子厉害得多。
“懿德。”
沉晨伸手示意。
见礼之后,王朗起身肃然说道:“久闻沉仲子大名,今日有幸相会。然汝着经义,老朽有一些不明之处,还望解惑。”
单彝大怒道:“你再猖狂?”
至敌我百步外,曹军几人纵马而出,来到中央。
那边曹军也同时闻风而动,整兵出阵。
曹洪哼了声把刀收了回来。
“死公!”
“请。”
“东海沉晓卿。”
很多南阳军士兵甚至中高级将领都完全不理解沉晨为什么这么做。
沉晨叫住了单彝,又扭过头对曹洪笑道:“年纪越大,脾气反而越燥。”
秦汉时期游侠之风盛行,虽然有大量向曹魏卑躬屈膝的“汉奸”,但也有吉本、魏讽这样心存汉室的义士。
曹洪亦大怒提刀喝道:“小贼,你想死?”
所以有的时候该堂堂正正还是应该堂堂正正。
二人还是同乡,都是东海人。
此时南阳军和曹军的营帐外跟之前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没有了攻城器械,沉晨军依旧列队至了战场中央。
双方迅速相接。
他此时还不是司徒,历史上要到八年后,曹叡继位,才代华歆为司徒,最终于太和二年,也就是九年后病逝。
跟死人没必要在意。
纵横交错的壕沟水渠足有上百条之多,犹如很多武将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疤一样狰狞,连绵三四里,一路延伸至曹军营外。
如果在战场上当着几万人的面下令射箭,不择手段,会令自己这边的士兵感到蒙羞,也会让曹军那边义愤填膺,增加对方的士气。
因此纵有不解,也无人质疑。
沟渠的挖建工作不仅给民夫和辅兵带来极大负担,同时也严重阻碍了攻城器械出营。
只是曹洪想到昨天晚上王朗说可以说降沉晨,才抑制住冲动的脾气,否则早就开始骂娘了。
双方聚集在了两边士兵正中央,隔了五六米对峙。
倒是沉晨今年三十三岁,许是学儒有成,愈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曹洪出言不逊,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
他穿着将领铠甲,腰间悬虎胆刀,胯下玉雒马,身边仅有弟子单彝陪伴,大摇大摆地向那边走过去。
但沉晨只是笑笑道:“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上次见你还是在十年前,我围困昆阳的时候吧。”
如夷陵之战前的陆逊以及诸葛亮北伐时遇到的司马懿,大抵要被吴军和曹军讥讽他们畏蜀如鼠。
“这算客气的了。”
但沉晨却无人质疑。
王朗便道:“《诸子言》中徐子曾问沉子,高祖代秦,可为受命?你说是受命,民弗为使而归汉,汉便是天命。”
然而沉晨却并未下令射箭。
这已经是箭失范围之内,若是沉晨下令万箭齐发,这几个人必死无疑。
“某家在此!”
所以如今五十多岁的曹洪陡然出现在他面前,确实没想到时光变迁得那么快,当年威风凛凛的曹将军,如今已是渐生白发。
“不错。”
更何况沉晨也不惧。
“嗯?”
沉晨扭过头看向那老者,问道:“这位莫非便是约我今日辩经的王祭酒?”
根据珍贵史料记载,他死时七十有六,所以这个时候刚好六十七岁。
王朗双手作揖,拱手一礼道:“东海王景兴。”
因为他早就已经不是陆逊司马懿那样刚刚接任的新都督,而是十多岁就纵横沙场多年的宿将。
沉晨回了一礼。
曹洪持刀而立,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虽然双方常年对峙,可也仅仅只是对峙,两边将领都在营中,如何能见面?
不过沉晨是东海襄贲县,王朗是东海郯县,两县是邻县,就是隔了一条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