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的格是装出来的，漂亮的是要修饰的。至于通灵的能力，不过是在他超于常人的直觉下，加上一点观察和分析，最后用能言善的嘴造出来的。风早秀明才不是什么值得倾慕的天才灵媒，他就是个给教会脏活儿的工，连那点神力都是服务于这种事情的。他的天赋除了能用来攻击别人以外，就什么也不了。

        他推开后台化妆间的门，各种化学制品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用来粉饰它们的香料成分也只是适得其反。这种味和血腥味儿一样，不闻了多久都不能习惯，风早快速地皱了皱眉，随即在迎上制作人的时候绽放出一个恰到好的笑容。

        他装得驯顺，活儿也干得漂亮，教会也就不他，当条散养的野狗一样，需要咬人了

        如果在那时他的神力没有觉醒的话，这糟糕的一生也就能提早结束。男人被误伤了大脑，跌跌撞撞间也死在了那把尖刀下，八岁的风早秀明浑淌着血，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教会在警方那里帮他隐瞒了弑父的罪行，代价则是他正常的人生。同龄的孩子还在过家家，他就跟在那些人的后面，看他们洗脑信众又尽下地狱的勾当；国中一年级时，他杀了第一个人。因为那人死时已经被他的神力攻击过了，癫狂至极，宛如牲畜，风早没有什么实感，只是为着血腥味儿干呕了一口。

        三年前刚踏入这个圈子时，他只是一个臭未干，微不足的国中生，若非是初见端倪的漂亮脸和“通灵”的噱，他早就和那些天真愚蠢的，拥有明星梦的小孩们一样被拒之门外。后台的人很多，化妆师和化妆间都不够用，他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像水线上的油糕一样被程式化地装饰过去。

        高中生笑得温良谦和，上目线却微微下垂，着一点胆怯。

        化妆师为他勾勒着眼线，对这罕见瞳色的溢美之辞源源不断。即使听得耳朵已经快出茧子了，风早秀明也温声谢着。还有这两颗红眼球，十一年前为他和母亲招致杀之祸，他最漂亮的招牌之一。任职教会的父亲视他为恶魔的容，在他八岁时要把他活祭给“伟大的主神”。母亲阻拦时被那个男人活活死，出来的血比他之后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小孩先服了，对方就算再怎么不客气，也要顾及着大人的份，出点宽容的姿态。山本挂在嘴边的抱怨生生被堵了回去，他挥挥手，示意少年赶紧去收拾。风早坐到化妆台前自己专属的位置上，懒倦地抬着眼睛看向镜子。

不手，偏偏又风正盛，节目的收视率相当可观。自己的曝光率需要进一步增强，惹了圈子里有权的理层也不太高明，出于这样的心理。风早咬了咬牙没推掉晚上的出境。

        那次节目播出后，社媒上立刻就有了对他的讨论，提前开通好的账号里也涌入了一大批关注者。嗅觉灵的制作人们也开始联系他，由此便打通了上升的前景。风早秀明的脑子好用，客观条件优越，学起那些社交技巧毫不费力，加上自己一手包装出的独特人设，在社媒和电视台里不说如鱼得水，至少也发展得相对顺利。

        真不知那些粉丝在喜欢什么，一个空壳人偶吗？少年冲镜子里勾了勾嘴角。他从心底里觉得好笑。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形象本来就是为了接娱乐产业和东京警方服务的。教会在这些地方的势力盘错节，他在任务之外又无权了解到那些隐秘的，足以揭发其真面目的蝇营狗苟。有了“天才灵媒”这个受欢迎的份幌子，他收集他的证据，那些人对着一张画发情，各安其乐，两不打扰。

        “山本先生，我在警局那边耽误了一会儿，真是抱歉，希望没有耽误录制。”

        然而就算是同样的妆容，无功无过，十五岁的风早也相当出挑。

        直到现在，杀人对他来说如同普通的工作一样。学业，电视台，一样的事情，不过只是早班晚班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