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听程玉关这么说，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一个人对一个人表现的关心，可以随口问吃了没住的好不好。

        李勉这句话，就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问关于以后的打算。

        这几日李勉每次有空来凝晖殿，必然会见到程玉关。因此两人默契的过了午时便往凝晖殿去。

        四皇子李勉是程玉关的贵人。她从出了程家村，因为自视甚高，打错了算盘，晕车最难受被陈嬷嬷算计的时候，是四皇子李勉出手相助，助她摆脱困境。

        她看起来拘谨寡言，实则心中主意正的很。旁人三言两语，很少能动摇她的心。

        就好像在母后身边，她虽然乖巧，却并没有攀附或者投机的想法，只是单纯享受有母后护着的感觉。

        程玉关很快反应过来，接口道，“族长大伯对我很好，待我出继大伯名下，应该会随大伯回程家村。三个哥哥都不擅长做生意，我应该会替族长接手，打理族里的生意。”

        但是程玉关却偏偏无所图。

        想了想，李勉还是婉转道，“你若是能留在京城是最好。这样母后也能时时关照。过不了一二年，你就该定亲了，母后定然会给你定一门好亲事。女孩子的一辈子的前程，就在这两年，

        听到程玉关的打算，李勉不自觉皱眉。

        “你出继之后，准备何为？”

        李勉想他跟程玉关相识以来，两人莫名的有默契，想法相通，脾性相投。

        就是这么日日沉默相对，偶尔交谈两句，李勉却仿佛渐渐看清了程玉关的脾性。

        现在，他却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重新认识了程玉关。并且不是以母后故人的身份，而是以她自己。

        能做到这种程度，要不然就是所图甚大，不然，就是心里拿定主意，早晚要离宫，所以不会主动跟凤仪宫产生过多的瓜葛。

        但是一个人真正的关心另一个人，会关心她以后的打算。

        她就是心不在皇宫，所以无欲无求。

        待的好不见得不想出去吧？

        见程玉关笑而不语，李勉隐约猜到些她的想法，也不再勉强。

        李勉就差把程家村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生意出息挂在脸上了。

        程玉关一惊，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皇后娘娘待我如亲女，我跟娘娘相处的也十分自在。四哥怎么会这么想？”

        想通了这些，李勉对程玉关有种恍然之感，仿佛重新认识一般。

        因为有李勉在身边，安全无虞，梅玲便没有跟着程玉关出来。因此甬道中只有程玉关和李勉两个。

        半路上，李勉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凤仪宫待不住了？所以才每天来凝晖殿眺望宫外。”

        以前，程玉关就是母后故人之女，所以他在野外碰到她有难，便随意搭把手，在宫里也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带她熟悉宫里。

        进京的路上，为了赶路，两人少有交谈，还是这些天，两人时常在凝晖殿相遇，他才渐渐跟程玉关有些熟络起来。

        这话一说，程玉关吓了一跳，李勉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母后身居后位，便是娘家后辈也是卖乖图巧的多，真心实意的少。这也是人性。

        无论如何，程玉关都承情。所以不管李勉是真的关心，还是随口一问，程玉关都将自己的打算诚实的告知。

还是算了。她不是程玉楼，天生嘴甜会撒娇，那些好处，该她拿。至于她自己想要的，她自己会挣来，而不是靠别人赏赐。

        但是两个人都是寡言深沉的性子。他查资料的时候，程玉关在一旁看书，他不吭声，程玉关可以一整个下午不发一言。

        冷不丁的，李勉这么问出口。

        所以两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李勉想来，程玉关为人，应该是第二种。

        宫中上下都知道程玉关得皇后看重，日日带在身边，她却没有丝毫出去摆架子逞威的想法，每天除了凤仪宫，就是凝晖殿，就连皇后宫里的宫女，她都以礼相待。

        他问她是否想出宫，她却回答她在宫里待的很好。

        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母后这些年也都看得开。

        “回程家村？打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