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此番南行,乃是被贬南京,朝廷无任何兵马护送,陪同蔡京一家前往南京的是一群家丁。这帮家丁也看出了名堂,知道蔡太师塌台了,不再有以往的威风了,再加上这些家丁中有许多人乃是汴京人氏,谁情愿跟着蔡京前往南京?遂于路途中溜走了许多。
饭做好后,蔡京已没了雅兴,慌里慌张地与家眷、家丁一同吃饭,然后与徐氏、王氏等各自登车,继续往南行去。
蔡京妻子徐氏道:“相公如今已八十有余,官海沉浮,多有疲惫,不如奏请圣上,致仕退休,回兴化仙游慈孝里赤岭,终老一生,倒也不错。”
王氏也道:“老爷说的是,我等随老爷,老爷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蔡京坐在树荫下,与徐氏、王氏及小儿子蔡脩乘凉。蔡京的其他两个儿子与蔡京不和,遂在另一棵树下乘凉。忽然,一股水从树上散落下来,正浇在蔡京头上。“如此晴朗的天,怎下雨了?”蔡京抬头去看,见树上一个小孩,正站在树杈上,笑嘻嘻地往下撒尿。
此时的蔡京,虽然嘴里说不一定是灾难,但究竟是不是灾难,蔡京心里是清楚的,无非用此番言语来宽慰徐氏、王氏及蔡脩而已。就在蔡攸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几个儿子正在被钦宗诛杀。
蔡京离开汴京五日了,因前番迤逦而行,近乎游山玩水,五日下来,满共走了四百余里路程,便有十余名家丁于夜间开溜了。自此至南京,路途尚远,不定还有多少周折呢!
随从闻令,将蔡字大旗撤了下来,在行事上也低调多了,不再鸣锣吆喝回避了,也不打蔡京的名号了,也不迤逦而行了,而是加鞭催马,一路疾驰起来。
蔡京看到这个情况后,非常着急,心里暗想,若家丁们全都跑了,路途上被刁民截击怎办?想来想去,蔡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拿银子来安抚剩余的家丁们。
这日中午,天气燥热,蔡京叫停了马车,停在一颗大树下面。蔡京将数十名家丁召集道一起,对他们说道:“诸位随老夫时间长了,老夫对诸位如何,想必诸位心里都清楚。此番,朝廷令老夫前往南京任职,虽说是贬职,然不失为朝廷的一方大员。诸位随老夫前往南京,路途上多有劳累,老夫心里也清楚,待到南京后,每人得金百两,有愿为官的,老夫予以推荐,责令南京地方官员录用诸位。”
蔡京道:“夫人之言,说的也是。若是平常,倒也可奏请圣上,请求致仕;目今乃非常时期,只能遵从圣旨,不可妄提要求,以免再遭不虞。”
蔡京顿觉懊丧。
蔡脩道:“如此说来,倒也不能算是灾难。”
蔡京频频点头。
蔡京见说,捋了捋胡须,淡淡笑道:“这个你不懂。此时,汴京遭金寇围困,城池能否保住,尚不得知,此情势下,俺父子全家,得以离京南下,又是何等幸运,焉何能说遭此灾难?汉时刘安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为父此番被贬南京,何尝又不是一种福气?这等福气,并非人人能得的。”
蔡京与妻子徐氏、妾王氏及小儿子蔡脩同乘一车。一路上,蔡京及徐氏、王氏及小儿子蔡脩乘坐的马车,也遭到过石块袭击。徐氏、王氏惊恐不安。
家丁们闻听到了南京后能得金百两,且会被推荐做官,那个不愿?遂异口同声道:“俺们愿随太师前往南京。”蔡京见状,大喜,令埋锅造饭。厨师长报道:“回太师,离开京师前,因天气炎热,未带太多的食材,现在已剩之不多。”蔡京闻报道:“食材不是问题。这一路往南,皆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只要有银子,买就是了。无需多虑,只管做就是了。”厨师长闻令,带着几个伙夫,埋锅造饭。
从道:“你等前面开路,莫要再鸣锣打鼓,也莫要再对外号称此乃蔡太师之车驾,只管加速赶路便是,尽快赶至南京,到那里后,一切都会好的。”
马车上,蔡脩对蔡京说道:“父亲四次为相,权倾一时,驰骋朝廷二十余年,曾是何等风光,不曾想于年迈之际,被贬南京,却遭如此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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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大怒,颤抖着站起身来,指着树上小孩道:“哪来的野种!敢往朝廷太师头上撒尿!”那小孩嘻嘻一笑,蹭蹭蹭地,灵巧的像只猴子,攀着树丫,跳过几棵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