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七点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德成终于等到了仇四海。仇四海身上还穿着工作服,一看就知道是从单位上直接来的。仇四海紧紧握住德成的手说:“不好意思,刚到新单位,事情繁杂得很,让你久等了。”
德成笑着说:“仇大哥,你太客气了。刚到新单位都这样,我理解。”
两人携手进了餐厅,玉梅已经点好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发呆,看见两人进了餐厅,急忙站了起来,向他们招了招手。德成见了,便拉着仇四海往玉梅这边过来。
“小张,你好!”仇四海伸出手和玉梅握了一下,“仇大哥好!”玉梅微笑着跟仇四海招呼。
“坐,大家坐下说话。”德成招呼大家落座。
“仇大哥什么时候调来锦江市的?”刚一落座,德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年过年后我就知道要调动工作,前一阵一直在兰州那边办交接手续,一周前才刚到新单位报道。”仇四海说道。
“仇大哥调到哪个单位工作?”玉梅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以前在兰练是管单位设备维护的,对机械这一块儿比较熟悉。这次调动的工作还比较对口,在红旗拖拉机总厂工作。”
“红旗拖拉机总厂?我想想,是不是北门外边靠近动物园的那个拖拉机厂?”德成依稀记得有次和玉梅去动物园玩的时候,曾经见过那边有个拖拉机厂。
“对,就是那里,厂子不远是有个动物园。”仇四海点点头。
菜上了桌子,德成招呼仇四海边吃边说,“仇大哥,你是北方人,这边的川菜你吃得惯吗?”
仇四海一笑,说:“小余,上次说好再见面一定要喝一杯的,怎么今天没叫酒呢?俗话说,无酒不成席。我去柜台拿一瓶酒来。”
德成赶紧起身说:“我去买,仇大哥你坐着就是了。”仇四海伸手拦了一下,德成却跑开了,片刻后他拿着一瓶全兴大曲酒走了回来。德成拧开瓶盖儿给仇四海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和玉梅也倒上。仇四海举起杯子说对他们说:“我们也算是有缘人,小余还在火车上救了我一命,今天这杯酒,我敬你们!”
一口干了这杯酒,仇四海咂了一下嘴说:“这酒不错,绵软爽口,好酒!”挟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接着说:“我虽然在兰练工作,其实我是湖北人,你们听口音也能听出来一些。当年为了支援兰练的建设,从全国各地抽调了不少人去兰州,我也是其中之一。一晃就在那边呆了好几年,可饮食习惯还是改不过来,依然是无辣不欢。这回能调到这边来,我其实也蛮高兴的。”
德成把酒倒满,举起杯说道:“这一杯我敬仇大哥,在省城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仇四海笑着把就喝了,说:“多谢你的好意。”
德成边吃菜边问道:“仇大哥在拖拉机厂负责什么工作?”
“老本行,还是负责机械那块。拖拉机厂成立没几年,各方面技术还比较薄弱,我以前是搞内燃机的。”看着德成和玉梅迷茫的眼神,仇四海解释道:“内燃机是我们的说法,其实就是发动机,这个你们理解吧。”
德成点点头,“我知道,我们厂也有几台车,车头装的可不就是发动机嘛。”
仇四海点点头:“就是那玩意儿,没有它,拖拉机就是个铁疙瘩。”
德成说:“仇大哥,我在厂里设备科工作,平时接触的机械设备也不少,以后有机会儿要多向你请教。”
三人吃饱喝足后在门口告别,仇四海脸色有些微红,握这德成的手说:“说好我请客的,却让你们花钱了。下次我请客,一定不能再跟我抢了。”
德成也有些酒上头,抓住仇四海的手摇着说:“一定!一定!下次仇大哥说了算。”
送走仇四海,玉梅和德成相互依偎着慢慢往家里走。路过街口的自来水桩,听到后面屋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娃儿他妈,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和娃娃些以后啷个办哦。”
德成和街上的邻居不熟,平常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听了一下,转身就要走,玉梅却站住了脚步,跟旁边看热闹的中年胖大妈打听这家人什么情况。德成摇摇头,放开玉梅的手,独自回家去了。
走到院门口,小封正站在门口往水桩那边张望,看见德成过来,忙伸手拉住德成问道:“哥,那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听到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哭呢?”
德成有些淡然地说了一句:“娃娃死了妈,她男人咋不哭嘛,不哭就不正常。”
坐在屋檐下,德成给自己泡了一杯野茶,闻着茶香不觉酒劲儿也解了几分。喝了口茶,德成拿出这两天的报纸就着灯光翻看起来。
“德成!”玉梅快步从院门口走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叫他。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德成埋头看着报纸,嘴里不满地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