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六月的志愿填了吗？”德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六月出现在屋门口，向小斐招手：“小屁孩，小升初考得怎么样了？考的哪所学校？”

        “什么？清华和北大？她得自信到什么程度才敢填这两所学校，她这是不想认真考了吧？”德成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小斐停下脚步，大大的眼睛看着德成：“其实上哪所学校我并不在意，我生气的是，你们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了决定，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呀。”

        德成弯下腰，笑着对小斐说：“知道了，以后关于你的事，我和妈妈一定先征求你的意见，这样行了吧？”

        “六月，你好好跟爸爸说说，你高考自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都看了半天书了，出来透口气怎么了。再说了，就我这成绩，再怎么复习也考不上，你就别瞎操心了。”六月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怎么又出来了？回屋好好复习去。”玉梅忍不住说道。

        “说，补偿你什么？”德成大方地一挥手。

        玉梅放开小斐，一脸生气地样子：“说起来就是气，你知道她填的是什么学校吗？”

        “啊？你还要吃烤鸭，你就不腻吗？要不咱们换一个？”

        此刻，德成觉得自己应该放弃幻想，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六月高中毕业后的就业问题。

        “在呢，在她屋里看书。”玉梅一把拉过小斐，抱着他狠狠亲了一下：“好儿子，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大姐去打酱油去了，小花和单位同事一起出去玩了。”玉梅看见小斐一下就从自行车的后座跳下来，忙把手里的菜放下，着急地喊道：“慢点，小心崴了脚。”

        小斐嘿嘿地笑了，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

        “六月，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你不知道你妈有高血压的毛病呀。”德成扶着玉梅坐下，让她别着急。

        “好，都依你，咱们今晚就吃烤鸭。”

        “昨天的烤鸭很好吃，今天我还要吃。”

        德成摇摇头：“猜不出来，全国学校那么多，我可猜不到她会选哪所学校。”

        转眼就到了七月，算算离高考就剩几天时间了。今天是星期天，德成带上小斐去新南门看望姐姐，随便给她鼓鼓劲儿。小斐当然乐意，其实在小升初考试完了以后，他就想去新南门的，只是害怕影响姐姐的备考，他才忍着没去。

        “你！你！”玉梅不禁一阵气结，指着六月说不出话来。

        小斐破涕为笑：“我不生气了，但是你要补偿我。”

        “这死丫头，她居然填的是清华和北大。”玉梅气愤地说道。

        “你们老师就任由你们胡闹？”德成听后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群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居然把填报自愿当作一场儿戏，学校老师居然也不管不问。

        “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姐呢？张小花也不在啊。”德成锁好自行车问道。

        父子俩说说笑笑一起往回走，头顶上明晃晃的阳光显得特别耀眼。

        小斐跑到姐姐面前：“还行吧，考了一百九十二分，被西北中学录取了。”

        德成他们到的时候，玉梅正在院子里摘菜。今天是星期天，厂里工人都休息，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学。”

        德成听后竟无力反驳。的确，六月就读的东南里中学，就算是在普通高中里也算是差的，几年都出不了一个考上大学的，这样的学校，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不换，我就要吃烤鸭。”

        “老师？算了吧，他们早就放弃我们了，在他们眼里，我们跟废物没什么区别。当然，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想想，我们那破学校，几年才出一个大学生，老师的水平能高到哪儿去。”六月的语气逐渐变得刻薄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填着玩呗，反正都考不上，填哪所学校有什么关系。不只是我，我们班都这么填的。”六月毫不在意地说着。

        “哟，不错嘛。西北中学是好学校，好好学习。”六月对小斐竖起大拇指，夸奖起小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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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没事儿，姐在家吗？”小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小斐沉默着不说话，只顾低头往家里走。见小斐没有回应自己，德成不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快步跟了上去：“小斐，你还在生爸爸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