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戎缓缓低。
她深一口气,十指收紧,转冲着摇摇晃晃向她走来的侍卫一棍子挥下去,正打在对方侧面脖子上。
她那么犹疑。
越戎那把凛冽的刀深深穿了谢如昼,正中心脏。
明明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她却不肯最干脆的选择。
“漂亮!”系统夸赞一句,林映水也松了一口气,一回,血飞溅出来,晃花了她的眼睛。
其实,只要她想杀他,无论是下毒也好,泼硫酸也好,她有系统,总能成的。
“他死了。”越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同林映水对视,似乎骄傲极了,片刻后,他扔了染血的刀,大步朝她走来。
摊牌:“越戎,你放他走,我依照诺言赴死。”
是啊,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却一拖再拖,我想要……
林映水握着那把滴血的刀,恍惚地看着他口蔓延的血。
她怕未来后悔,可眼下这个人如果真的杀了谢如昼,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林映水手上的棍子掉了下去,似乎四周都静了,像有紊乱的电波让她产生剧烈的耳鸣,她竟一时没有反应。
我想要什么呢?
“我要回家!”她因愤怒而歇斯底里,一字一句,猛然从他膛抽出那把尖刀,甩开他的碰,嘴抖着,恨声。
谢如昼无声地倒了下去。
越戎或许不知,虽然她不是美术生,可是学画画的哪会不清楚人,又怎么会找不准心脏的位置?
越戎本不回应,刀法却越来越急,刀刀不留余地。
是,她每次下毒都手抖,刺他一刀还不准。
越戎口中吐出血来,子晃了又晃,终于倒了下去。
她握着刀,准备以二打一的人数搏一搏输赢。
他脸上也沾了些血,俊美的面孔上杀意张扬,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刀。
她眷恋的明朗少年人,明明就狠毒薄情。
谢如昼为了救她,次次都被他伤害,她也从来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她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其实本不值得。
“其实你……本不。”
“我说了吧?要杀你就杀我,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她握着刀,手很快摸到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极了地看着他:“我不是警告过你,我说了不要伤害他!”
越戎走至林映水前,见她呆呆的,本要出口的刻薄话便咽了下去,他叫她:“你……”
她从前不忍。
林映水听了简直发麻,手上的匕首让系统给换成了一铁棍。
林映水简直无奈了,只能从上下来,儿失了控制,慢慢悠悠走到一旁去吃草了。
趁着月色携来一盆昙花的少年,策捉了大雁作为聘礼的少年,在穷巷里为她轻声歌唱的少年,从来都不存在。
林映水似乎早就知他要说什么,眼泪迟迟不落下:“我不欠你,从来不欠你。”
只是她没想到,被药倒的侍从里面有人竟迷迷糊糊醒来了,眼见着越戎和谢如昼打斗,刀蹒跚着朝她奔来。
“我说了,要杀我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偏要纠缠不休,你到底想什么!”
留恋的那些温回忆早就支离破碎,她还对假象心慈手。
那么充满私心的容忍与偏袒,对别人本不公平。
她的眼睛闪着泪花,平静地说,把不争气的眼泪憋了回去,不肯再为他落泪。
林映水手上凭空出现的尖刀直接没入了他的心口,她没有抖一下,是快而准的一刀。
那么没没脑的一句
“快救男主啊,宿主!”
“水秋!”谢如昼接下一刀,虎口被震得生疼,咬牙,“我带你走,毋需理会他。”
林映水站着没动。
她似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大口呼,因愤怒而满脸通红。
噗嗤。
系统说得对,她不和谢如昼通气,就在他面前自杀的话,感觉谢如昼也等不到她复活,就要和越戎拼命。
“啊啊啊啊男主!”系统开始鬼叫。
她语无次地重复,声音颤抖而高。
“宿主!注意后!”系统立刻提醒,忍不住吐槽,“下的什么药?怎么有一个人没药倒,还有一个醒了呢,该不会等一下人全醒了吧?”
“杀人要偿命!”
“那你呢?”越戎伸手握住她的手,痛楚猛烈地袭来,偏执地想说,分明是谢如昼先要杀他的,是谢如昼要来抢走她,“你……”
无论谢如昼伤到何止程度,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越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