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横他一眼,又转过头来对高远温和一笑,抓着他的手说道:“那是,咱们家这四个里头,就小远最讨我这个老太太欢心,瞧瞧你们三个干的那点事儿吧,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还想在我这儿有好脸儿?做梦去吧!”
一句话把高远逗乐了。
高天很郁闷,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的。
其实哥儿俩心里都明白,老爷子老太太心里最疼的那个人是高雅,用老太太的话来说,老爷子的工资卡都是攥在高雅手中的。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一脸严肃却脚步迅疾的高德良,老爷子的秘书张越,还有跟老爷子不期而遇的高翔。
见小孙子坐在沙发上正跟老伴儿聊的欢,素来面容严整的高德良嘴角不觉微微一翘。
工作很忙的他破天荒中午没有吃食堂,还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就为了回家来跟高远见一面。
见老爷子进来了,高天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接着是一脸笑容的高远。
高德良无视了高天,走到高远面前,端详他两眼,缓缓点头道:“黑了,瘦了,精气神儿还不错。”
高远也端详着老头儿,呲出一口小白牙道:“您老也挺矍铄的。”
高德良哈哈大笑,在高远肩膀上锤了一下后说道:“这词儿用的,不到位啊,什么叫矍铄啊,你爷爷又没到七老八十。”
“爷爷……”高远上前跨出一步,把个头儿不高的老头儿搂进怀里。
高德良愣了片刻,哎了一声,在高远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对小孙子突如其来的亲近,老爷子多少有点不适应,但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他是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表示对他之前任性的歉意和愧疚。
见到这一幕,老太太的眼眶又红了,颤声说道:“好啊,好啊,没有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相互关爱更好的事情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看了老大老二一眼。
高翔和高天飞快地对视一眼,苦笑两无语。
“真是个混蛋啊,刚回来就在我俩面前演这么一出催情大戏,这是摆明了给咱俩上眼药呢。”高翔一米八的大个儿,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卖相不错,见高远摆出这副姿态,他就知道这小子真情流露了,但还是忍不住要挤兑他一句。
“谁说不是啊,这小子太坏了,当年他是堵着一口气出去的,咱俩可跟家里没啥矛盾,一直殷勤地伺候着二老,现在可好,他回来反倒成最受宠那个了,这上哪儿说理去?”高天也嘀咕了一句。
瞪他一眼,高翔怒道:“老二别说老四,拉哥哥过来陪绑,你也不是啥好鸟儿。”
高天咧嘴笑了,“好兄弟,讲义气嘛。”
这厮深受古惑仔的毒害。
老爷子让高远放手,红着老脸对老伴儿说道:“去整几个好菜,今儿中午我跟小远好好喝几杯。”
老太太答应一声,眉开眼笑的走出客厅。
哥儿俩一看,连忙齐声说道:“奶奶,我帮你择菜(洗菜)去。”
忙不屑追了上去。
高德良哼了一声,说道:“俩不成器的东西。小远你坐。”
高远笑着在沙发上坐下了,冲张越挑挑眉。
张越给出的回应也很有意思,他冲高远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能在老爷子面前有这份待遇的,合家上下高远不说是独一份儿,也能排到前三位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老人可是真正的党和国家领导人。
在纪委系统内,素来以杀伐果断著称的强势人物。
听到他的名字,贪官污吏们都闻风丧胆,高远这份淡然,这个气度,让张越刮目相看了。
高德良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详细询问了高远一年来的工作情况。
高远也事无巨细跟老爷子汇报着,特别把近期工作进展的不是很顺利着重说了一下。
高德良边听边点头还一边琢磨着。
张越把一杯茶递到他手中后,他接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江陵那边的情况我多少有些了解,一个新的领导班子,现如今还处在磨合的状态中,尤其是受万盛源污染事件的牵扯,引发的江陵市官场地震余波还没有彻底消散,致使各级官员人心惶惶,工作不好开展也是很正常的。
省里对此也非常关注,我听说,逸之同志已经下了指示,要求省纪委抓紧查清楚贪腐官员的确凿证据,固定证据链,然后移交检察机关进行起诉。
所以说小远,困难是暂时的,你也不要太过于关注市委新领导班子的执政方略,专注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