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后的少女眼神更加冷，看见床边跪着且几乎两只脚都快烂掉的可怜少年只淡淡说了句“下山去吧”便不再言语，自顾自的起床练剑，去后山捉蛇果腹。

酒的小女孩求救吗？他当真是…

        云隐山地偏僻，又与一向两境不和的北离国毗邻，附近的住少之又少，少年在山脚集市摆了足有一个时辰的才卖出去半背篓野果，数了数掌心的铜板，少年估摸着问米铺老板买了一碗米，又缠着米铺老板问了法才背着背篓重新上山。

        一碗烧糊进了火灰的他喝，一碗稍好些的分了少女，本以为少女会嫌弃，没想到少女喝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看人喝完米粥后笑的真傻啊。

        少年想跟上去，可惜他没有灵力，脚又伤成那副样子，跌跌撞撞跟出了破烂的庭院便再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变成小点的背影，还想再跟却饿的昏了过去。

        自此，少年成了少女的徒弟，云隐山成了两人的，“家”？至少苏御是这么认为的。

        再睁眼是被冰凉的果子砸醒的，少女站在三步开外，怀里抱了一堆颜色鲜艳的野果，故意往他脸上扔。

        木柴燃烧发出噼啪声，少女仿佛没有听见般将蛇肉翻面，少年笑了笑，一双被火焰染的有些黑的红瞳盯着木棍上没扒干净蛇的地方，他知她听见了，因为她刚翻过面。

        少年话说的很慢，红瞳盯着少女的反应，前半句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专心练剑”，他看见少女的睫颤了颤，然后便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蛇肉很难吃，野果也不会一直长，你的院子杂草丛生，这些都需要人帮你打理，作为交换，我可以每天饭给你吃，帮你收拾院子，你可以专心练剑，闲暇之余教教我就好，怎么样。”

        不知为何，少女明明没有说话，苏御却直觉少女就是在试探他死了没有，角不自觉勾起，瘦削苍白的手握住野果摩挲几下果便往嘴里送，甘甜的果肉在嘴里炸开汁水，滋了咙，也滋了他的心。那颗十几年来因屈辱痛苦麻木的心像是枯木逢春，生出些绿芽来。

        到后面，苏御也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周的男们纷纷逃散，官兵？去追了吗，不记得了。而他，跟在枣红后踩着一地不真实的月光和少女一起来到云隐山，双脚被万阶磨掉一层都没觉得痛。

        “教我用剑吧。”

        往后，每日练后他都会背着装满野果草药的竹篓下山兜售，在小小的集市上摸索生意经，渐渐的，卖的钱终于不用只买一碗米，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吃饱饭，不再担心少女吃不饱会再去吃野蛇。

        少年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他只是凭着本能想要留在少女边，哪怕耍心机，哪怕撒谎，是的，他本不会饭，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耍些心机又算什么。

        “我没死。”

        少女睫颤了颤，像是在确认般，下一秒，凌厉的剑气斩碎笼车，月光毫无阻碍的照到一干男上，包括金发红瞳的少年。

        希望满心的少年大抵是什么困难都击不退的，他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力，好像前十六年全是虚幻远去的泡沫，此刻他才真正来到世上。白日来来回回的跑步爬山锻，分明累的肌肉都在酸痛他还是背着一竹篓心挑选的野果下山，干瘦少年背着竹篓踩着杂草覆盖石阶下山的样子连晚霞都有些担忧，晚风都的慢了些，生怕风大些会的少年不小心脚掉下山去。

        少女醉了多久，他便在床边跪了多久，不愿屈服权势的，此时弯的迅速。且甘愿。

        再后面几天，少女还是会一言不发的扔野果，偶尔会递给他几串烤好的蛇肉或者兔肉，除了少女为他设置的饭点儿，苏御几乎见不到人，许是那些野果的作用，他的脚好的很快，上的其他伤也在缓慢愈合。

        破落的庭院厨房自然也是蛛网遍布，借着屋漏进来的月光才看得见些东西，少年却好像意识不到环境的恶劣，一双红瞳亮晶晶的一遍遍把锅刷净，按着米铺老板的话出两碗粥来。

        原来还是个剑痴，少年心下发笑，一双红瞳盛着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神色，那种神色叫，开心。

        到了第五天，苏御的脚已经完全恢复，借着少女烤蛇的空档，他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