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静看到了本次舞弊案的经过。
春试刚过不久。
本次会试主考官单世荣刚进贡院不幸病故,副主考官班时宜原是魏国旧臣,主持试事。
会试结束,排名三甲外的国子监书生章因等人带头举报。
举报班时宜串通数名考官,徇私舞弊,国子监大儒曹礼清暗地里帮忙辨认考生字迹,将廖安富等一众出身于原陈地、金地、齐地的考生录用。
章因等人拿出班时宜原是魏国老牌皇党成员的证据,指出此次舞弊意在谋逆。
朝中有反动党派借着科举来培植自己的势力,安插自己的人。
圣上大怒,命提刑司主审,刑部协助,务必严查此案。
“这一定是污蔑,老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完颜静看完册子只觉得荒唐:“我要去见老师。”
“劝你最好不要……”
的确,这就是个烂摊子,谋逆自古以来都是统治者极其忌讳的霉点,触及者轻者抄家问斩,重者株连九族。
可完颜静这么些年来一直安稳的当着这个王妃,为的可不就是大金的这些遗民。
她和这些遗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圣上为了安抚这些遗民会给她这个亡国公主体面。而她这个公主在大秦的地位也反过来庇护这些遗民。
这些年,大金旧朝的官员贬谪的、乞骸骨的本就不剩几个,曹老是大金的文化担当,是清流的中流砥柱,若是曹老也没了,还是这种结局,以后还有谁会为大金的遗民说话。
完颜静乘着马车一路去拜访了提刑司、右相、刑部尚书,却无一例外在门口就被劝回。
答案无非是“大人在忙”,“大人不在”,大人们避而不见。
驾车的老徐抚摸着皮毛溜光水滑的大马,叹息道:“我可怜的小红、小黑和小白,跑了一天了,都没有个歇息的功夫。”
甘棠白了他一眼,脆声道:“好你个老徐,平日里偷懒耍滑就罢了,公主这会子都着急成什么样了,你还有空担心马?”
老徐白了她一眼,鄙夷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畜生可比人强,我对它们好,它们就嘚嘚的跑;给它们口吃的,打屁股都使得,人能这样吗?隔壁的春娘,我请她吃饭,别说打屁股了,手都不给我摸一下,哼!”
春娘是府里的厨娘,一个略微肥胖的寡妇。
完颜静揉了揉额头,烦躁疲惫的不想说话。
“我们去天牢。”
天牢位于上京的边缘,旁边是禁军的主营地,完颜静到达天牢已是傍晚。
此处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庞大的建筑由三合土浇筑而成,外层有隐约的阵纹若隐若现,即便有人用火炮来轰,它也固若金汤。
天牢周边除了守卫空无一人。
寻常百姓都避开这等晦气地方,即便他们犯了法也没资格关到此处。
天牢的狱卒百户将完颜静的马车拦停,大声道。
“天牢禁止探视,贵人请回!”
甘棠掏出一袋碎银,悄悄的往百户手里塞。
“官人通融通融,我们夫人是武宣王妃,想要见曹礼清曹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