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已经放假,校园里安静寂寥,虽然是黯淡的冬季,因着设计美的园林和建筑物,看起来依旧风景如画。
走过小桥水,走过怪石青松,他目光沉静,无悲无喜。
经过一条狭窄的石板路时,在低矮的灌木丛下,他发现了一只通雪白的小猫。
“喵~”小猫冲着他细声细气叫了一声,跌跌撞撞跑过来,一点也不怯生。
李言峥蹲下,摸了摸小猫的,眼底闪过一抹柔。
“你迷路了吗?”他挠挠猫咪乎乎茸茸的下巴,看着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早点回家,不然你的家人会很着急。”
他想,他的瑶瑶,是不是也迷路了呢?
她知他有多着急多担心吗?
她还能找到回他边的路吗?
她还――愿意回来吗?
寒假结束后,黑板右侧用白色粉笔写下一列大字。
“距离高考还有107天。”
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近,快得令人毫无心理准备。
老师们如临大敌,每日里耳提面命,撕心裂肺的劝导和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杂糅交错,构成一首节奏十分紧凑的交响乐。
学生们的神经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中一点一点绷了起来。
就连那些无可救药的学渣们,也迫于这种无形的压力,收敛了行径,出副努力复习功课的表象,徒劳无功地自欺欺人着。
李言峥越发拼命,连梦都在背诵英语单词。
第二次模拟考试,他终于跃上年级前十名。
可他知,这还远远不够。
厚厚的题库看过无数遍,页脚已经翻卷变形,近五年的高考真题更是已经得瓜烂熟。
他和时间争分夺秒,神抖擞,毫无倦意。
这日,李言峥忽然听到一个消息。
张龙和死对暗中斗法近半年之久,终于大获全胜,狠狠压了对方一。
他得意忘形,竟然毒过量,死在了灯红酒绿的销魂窟。
手下那一帮亡命之徒立刻人心涣散,有想要上位的,有心灰意冷打算金盆洗手的,还有蠢蠢动打算投奔其它帮派的,鸡飞狗,闹了好些天,最终各奔前程。
李言峥冷笑一声,将这些事抛到脑后,继续复习功课。
多行不义必自毙,人恶自有天收。
十八岁生日那天,彭胖胖和周朗牵,把他拖到本地颇大的一个火锅店,召集起许多朋友,热热闹闹庆祝他的成人礼。
望着双层的油糕,李言峥微微怔忡了一下,旋即调动起情绪,若无其事地和众人聊天说笑。
不知不觉中,他便成年了。
他的小姑娘,也快要满十八岁了。
可她欠他的那个生日礼物,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兑现。
六月,暑气渐起,李言峥迈进高考考场。
他表情平静,这一年多以来,经历过太多事,被迫沉淀下来,遭受烈火淬炼,刀剑磨砺,渐渐不复之前的张扬和攻击,而是有些沉稳内敛的气质了。
手指握住笔尖,在干净的卷面上有条不紊地写下答案,字迹如铁画银钩。
不像是在答题,而像是在改写既定的命运。
别人努力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远大前程,为了扬眉吐气,为了成为人上人,为了许多更复杂的野心和愿望。
而他则狭隘偏执得多。
他今时今日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为了那微茫的一线希望。
如果,可以在A大遇到她呢?
经过两天脑力、神和力的多重折磨,高中时代终于落下帷幕。
李言峥谢绝了朋友们的所有邀请,倒在床上大睡一场。
梦里,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