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动作小心地将她的义肢除下,清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套动作下来,畅又自然,非但没有冒犯之感,反而令人生出本该如此的错觉。
封绍突然觉得心慌。
同为女人,在系统里也遇到过不少觊觎和扰,她格暴烈如火,手又过得去,倒没有吃什么亏,却明白毫无自保能力的祝真不可能这么幸运,难免物伤其类,怒不可遏。
她说:绍哥,抱抱我
真不是我们干的,是两个队友打算强林雄看了眼苏瑛,不知怎么有些怂,及时改了口,打算那个她,不过没得逞,老大亲自动手清理的门。他们俩现在已经死了,你不是也听到系统通报了吗?
热水倒进盆里,又强行往封绍怀里了一堆食物,等他走进卧室,方才转面向两个男人。
不丑。他的声音温柔之中带了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涩然。
心脏溃破,里面全是又酸又涩的汁子。
苏瑛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江天策,见他五官刚,面容冷峻,神色坦坦,并无一丝心虚之意,便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刻意把江天策往大公无私的方向塑造,企图扭转苏瑛对他们的恶劣印象。
他将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双放回去,用被子把她裹好,又寻了干净的巾,拭她脏污的小脸。
她张开双臂,声音里带了重的鼻音,因为疲累而音量很小,像是气音。
祝真有些害羞,却任由他摆布,乖顺地将脚泡进温水里,肌肤被温热的大手抚摸、搓,渐渐找回知觉,呈现出浅淡的粉色。
可每一个字,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封绍再也克制不住,弯下清瘦的腰,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抱住她。
她小声央求,带着点儿惯有的怯意,又圆又大的杏眼里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大包坚果巧克力和两瓶沙丁鱼罐,指指西北角的一间次卧:你们先睡那间,没事不要胡乱走动,等祝真情绪稳定下来,亲口洗脱你们的嫌疑,我们再接着往下聊。
她是急子,等不了明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别以为给点儿吃的就能收买我们,祝真上的伤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把她怎么了?
胀的左脸在清秀俏丽的脸上显得十分怵目惊心,封绍的心脏像被什么虫子狠狠蛰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碰。
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近,祝真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呼也放轻,生怕扰动面前足够她品味许久的旖旎氛围。
虫子的尖刺深入脏,注进一大腐蚀,令那团组织得一塌糊涂。
祝真低下,半晌喃喃问了句: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他想要俯抱她,好确认她的存在,确认这宛如奇迹的相遇不是自己行将饿死时的一场幻觉,却碍于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好贸然动作。
封绍很快察觉,扶她躺回去,犹豫了片刻,抬手摸摸蓬松柔的乌发,低声:睡吧,我守着你。
可严重透支的力不许她任,眼渐渐沉重下来,疲惫得要命。
封绍将调好温度的水放在床前,握住祝真冰凉的脚踝,把她的轻轻拉下来。
抱住他的失而复得。
说完这句话,她扭便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将房门重重摔上,震了两人满鼻子灰。
封绍轻轻捧了她的脸,将消化瘀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上面,深褐色的瞳孔里清晰倒映出她的影子。
内心天人交战着,却见已经闭上眼睛的祝真重又眨了眨鸦羽似的睫,困倦又依恋地看着他。
遍鳞伤的女孩子陷在厚重的床铺间,显得那么小,那么柔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于虚空之中。
更何况,她刚刚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凌辱,他这样,会不会刺激到她?
在雪地里的出格举动,尚可归结于想要保护她的权宜之计,可这会儿她已经安全无虞,他再碰她,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