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说的惩治坏人是姬无用？”夏侯荻嘲讽地笑笑：“我想说的是陛下自己。无辜的渔女因他毁了一生，无辜的女孩成为别人眼中的‘野种’……是谁的错？我问不了他的罪，我只能尽我所能的，让这样的事少一点。”

        “慧眼识人么……”夏侯荻无奈地笑笑：“到了今日总该知，他用我总捕，还是权术手腕罢了。只因我的份不会轻易了别人的刀，而不是因为我真比别人得好。”

        夏侯荻默默听完，轻叹：“是……我只是想让他立储，这样才能最简单的安定朝野人心，可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是不立呢……”

        “我会帮你的。”他举杯相敬：“至少在这沙漠里，你不是独自前行。”

        夏侯荻也摇：“不由己的，薛牧。你的志向也不过是美人歌舞，可你殚竭虑比谁都多，难你乐意？无非是看着海市蜃楼，更卖力地跋涉在沙漠里，也不知哪一天能走到绿洲。”

        嗯，这是青春献给了人民警察事业的十二年工龄老警察，外务内务法务重案多门历练的……薛牧颔首：“这资历很足了。”

        薛牧笑：“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得佩服姬青原的。真的按照你的志向安排你去六扇门也就罢了，还能果断提用人，实在算是他慧眼识人。若让你在中蹉跎个笼中公主，才是世间的损失。”

        夏侯荻淡淡：“我只反问，什么能惩治坏人？陛下说，当然是我们朝廷六扇门。那时候开始，六扇门就注定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薛牧看得有些不忍，还是：“因为眼下的状况一旦立储就是太子监国秉政，等到权威日重，没等他治好的那一天就该成太上皇了。所以实际上你们声势越大，他反而越不愿意立。”

        她也不再加酒，叹：“我想快刀斩乱麻结束乱局，你都不肯，还说什么帮我。”

        “那么小你能有什么志向？”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疲惫，那立的腰肢也慢慢有些了，手肘无力地撑在石桌上，辛苦地按着脑袋：“为什么不呢……”

        薛牧安静地看着她，看得出来夏侯荻真的很疲惫了，她完全不想应对这样的政治局面，今天说了这么多故事，是倾吐也是排解。

        果然，我的理想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薛牧失笑：“你被姬无用欺负了一下，居然就联系到六扇门惩治坏人去了……”

        薛牧无奈：“是你想得太天真。除非姬青原自己开口传位还行，只要他一天不开口，你家老八都绝对没可能名正言顺地迅速统一局面。正八宗千年来和朝臣关系千丝万缕，谁家没好友，谁家没嫁娶，我星月宗的情报里，朝廷重臣有一半跟正子弟有姻亲有至交的，你不摆平这些人，直接拥立怎么立得成？更何况我看你那模样也不是真的想要直接拥立，多半还是梦在想着挟大势让你父皇下旨立储吧？”

        夏侯荻自顾喝着酒，慢慢回忆：“我从十岁就跟着供奉堂出任务历练了。十四岁那年，我以供奉堂外放名义加入了六扇门，从银牌捕起，历任缉盗司副主事、监察司主事、法务司主事、镇魔司主事，积功升为玉牌捕，六扇门四大副总捕之一。次年老总捕告老离任，陛下钦点我了总捕，到现在三年多了，我也二十六了。”

        薛牧摇摇：“你没有必要想这么多。在这个位子上，你好该的就行了，你的志向可不是掺和政治权谋。”

        夏侯荻和他饮尽，酒壶已空。

        夏侯荻怔怔地抬，半晌才：“原来如此。”

        “所以

        夏侯荻叹气：“是陛下有意成全我自幼的志向……否则多的是人熬了一辈子资历也熬不到玉牌，别说总捕了。我那些功绩资历面上说得过去，可现实只靠这些，这种年纪上位本不可能的。所以会有些人开始恶言，猜测我是陛下的私生女……气人的是，他们只是随口诽谤，结果无意说中了事实。”

        薛牧收了笑容，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