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啊……”脸上却盈满笑意。

“当天夜里，那女子便血不止，齐家太夫人并大夫人闻讯赶了过去，又召长安有名的千金圣手施针急救，到底没保住，听说落下来的还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林煊看了看谢知方神采飞扬的模样，眼底浮现出愉悦的光芒，“公主再怎么专横跋扈，也知子嗣一事对齐国侯府有多重要，又顾忌着齐清程，便低认了错，忍气吞声地搬进齐国侯府居住，将虚弱不堪的柳莲儿接进府里照看，着鼻子给了个姨娘的名分。”

“这齐家也是欺人太甚，眼看着在宁王手下得不到重用，公主又安分许多，便狗胆包天地把火气撒在了她上。太夫人一病不起，大夫人便命令公主在跟前侍疾尽孝，又迫公主甚么鞋袜衣裳，公主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看在齐清程的面子上，少不得一一忍了，日日以泪洗面，手上扎的全是针眼。”

谢知方笑个不住：“真想不到乐安公主也有这一日，若是教陛下和贵妃知，还不气得降罪重罚？”

他见路边摊子上有卖冰糖红果的，便掏出碎银子买了三串，一串递进车里，自己和林煊各拿一串，又买了一大纸包的瓜子，抓了把给姐姐。

“要么说齐大夫人糊涂，这乐安公主情字当，每日里浑浑噩噩，可恨亦可怜。”林煊摇叹息，“齐清程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对了胎的柳姨娘偏疼着些，还没坐完小月子，便常常宿在她房里，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衬得公主越发凄惨。”

“谁成想峰回路转，年关之时，柳姨娘边的丫鬟偷了些金银细出去发卖，教公主边的嬷嬷捉了个现行，一审二审之下，竟然发现了个惊天的大秘密——柳姨娘本就没有怀孕，她用色相和积攒下来的银子收买了太医和郎中，瞒天过海，又借假产将公主拉下了！”

谢知方拍了拍巴掌，连声叫好：“真真是女中豪杰，有勇有谋，能屈能伸！”

连林煊都不知——那丫鬟原是他离京之前便收买好了的，被公主这么轻易地审问出真相，也出自他的授意。

他早就抓住了柳莲儿的把柄，一直隐而不发，等的就是狗咬狗的这一天。

听到谢知方阴阳怪气的夸奖，青梅“噗嗤”笑出声，谢知真也无奈地摇了摇，嘴角微微翘起。

“这下可破了天，公主意识到自己被人当猴一般耍了许久，驸又偏听偏信，对她不闻不问，当即率人冲进柳姨娘房里，将一对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狗男女拖到地上，当着齐清程的面杖杀了柳姨娘，鲜血四溅，香消玉殒，齐清程被吓破了胆，竟然落下个不举的症候。”林煊顾忌着谢知真，将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两个人生出嫌隙，公主越看他越不顺眼，渐生厌弃，进找丽贵妃哭诉了一回，被贵妃娘娘指着鼻子狠骂一通，幡然醒悟。母女二人一状告到陛下面前，陛下龙颜震怒，削了齐国侯的爵位，将齐太夫人和大夫人的诰命一并褫夺，令公主休夫另嫁。”

“听说公主心灰意冷，已经熄了再嫁的心思，这两日寻了几个红齿白的面首，在公主府寻欢作乐，说不尽的逍遥快活。”林煊对这一出荒唐闹剧了归结，“至于齐清程，他在长安已然待不下去，便辞去了的职位，寻了个荒蛮之地的外放之缺，这会儿估计正在穷乡僻壤吃苦受罪呢。”

眼看到了谢府，谢知方翻下，扶姐姐从正门进去，抬脚迈过门槛时，忽然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姐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便把他当不慎沾在衣袖上的一粒尘埃，掸在地上，永远都不要回看，好不好？”

谢知真微微点，顺着弟弟的意思理了理柔似水的广袖，走向站在院子里笑迎接她的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