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风这么小的孩子还好，再大一点，其实是吃不饱的。

        一个人坐到了她对面。

        她当然记得这个男孩。

        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永远不变的丛林法则。

程如风这时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初升的太阳照在她上，洋洋的。她低看着自己的影子。

        赵阿姨的心都要萌化了，几乎都不记得还有个阿强。

        程如风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怕一会他闹起来自己这顿饭又吃不成，赶紧拿起馒就往嘴里。

        程如风才刚拿到自己的早饭，阿强就凑到了她边，伸手就去拿她的馒。

        赵阿姨吓得连忙过去，把她嘴里的馒往外抠，又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面急切地：“哎哟，我的祖宗，你是不是真的傻？馒哪能这么吃？噎死了怎么办？”

        再没有比他更深刻的记忆了。

        他是她从小到大那十几年里，唯一温的色彩。

        阿强的手背上一条高高隆起的鞭痕，又红又，看起来十分吓人。阿强尖叫：“傻丽打我。”

        每人一碗只比水多点颜色的稀粥，一个馒。

        几岁的小女孩儿，脸上还带着淤青，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叫饿，赵阿姨的母顿时就泛滥了。她搂着程如风，替她了眼泪，“乖乖，不哭啊，阿姨再给你一个馒，咱慢慢吃。”

        赵阿姨只觉得她是被吓到了，越发心烦地上那个撒泼打的小孩，安抚了程如风两句，就把阿强拎起来，带他去医务室看手。

        程如风是有点高估了五岁的自己的吞咽能力，但倒也不至于真的噎死。这时却顺着赵阿姨的意思，眼泪汪汪地哽咽：“我饿……”

        大家看向程如风，只见她愣愣坐在那里，嘴里着大半个馒，噎得几乎都要翻白眼了。

        能晒太阳，有影子，应该不是鬼吧？

        如此真实，旁边小孩的叫闹声也如此真实，连前面食堂里传来的香味都真真切切。

        程如风抽了抽鼻子，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按下去。

        孤儿院的早饭很简单。

        天香藤就有如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阿强的手上。速度快如闪电，阿强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觉得手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反地大叫一声，缩了回来。

        程如风之前是没有能力，这时么……虽然不至于听天香藤的叫嚣要杀人，但也不想继续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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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藤传过来的杀气几乎又要让程如风失控，她连忙躲到赵阿姨后，看不见阿强才稍微好了点。

        阿强受不了这种无视，何况手还痛，索哭叫着在地上打，“痛死我啦，我的手要断啦。傻丽把我的手打断啦。”

        所以趁打饭的阿姨不注意，就有人抢别人的馒。被抢的，多半也不敢吭声，不然回就得被揍。

        程如风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吃早饭。

        阿强的大叫果然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分饭的赵阿姨也走过来。

        程如风抽噎着，双手捧着馒，小口小口地咬着，就好像什么小动物似的。

        程如风一抬眼，就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如果说孤儿院里还有哪个阿姨真心待她好过，就是面前的赵阿姨了，可惜只是个饭的，也没多久。她连赵阿姨全名叫什么都不知。

        还是吃饭最重要。

        他往她心底最柔的地方狠狠戳了一刀。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