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醒皱了下眉:“你不喜欢我给你起的新名字?虚、沉、烟,不好听吗?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劲儿……”
他后来知,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会选择地遗忘。但他又想:可我那时,已经不算阳世的人了。
“知你也不会告诉我,我早问过轻眉了。”立花醒伸手出那发簪,长发随之垂落下来,为她更添了一些柔和的色彩。她将那簪子递到他面前,说:“拿着这个。告诉他们,见此物犹如见我,你所行也等同我所行。烟,不要让我失望。”
“是,醒主。”他恭敬地接过来,簪子手温,又淡淡生光。里仿佛真有鲜血丝丝缕缕地动,有种活色生香的意味。
他抬,望着眼前散着发的女人,心中的望又开始隐隐地鼓动。他知,自己发疯地爱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一生眼里心中唯有她一个。虽然他们份悬殊,可醒主是不在意这些的。而他,即使是醒主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一条狗,也心甘情愿……
在梦里,他也不记得后来。
他回过,看见那人素而冷的脸,他从此再也忘不掉的一张脸。
他看见自己跪下来,说:“劳醒主费心,一切顺利。这是厌的荣幸。”
“行了,”立花醒笑着踹了下他的,“站起来。一天天的,说了废了这些虚礼。你以后到阳世,可是要会长的人,这第一就是要有威严……”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后来他无意中推门见到的,和醒主无耻地搅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后来被立花折水破例任命为“西狩”的那个鬼仆。后来……
他站起来,仍然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哪,他的醒主……此去阳世经年,而九狱又不知几多时光轮转。但她仍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嬉笑怒骂的随样子。
她的声音在梦中变得不太清晰,但他仍然能听明白:“烟,你来了。”她看着他,角浮起笑意,“青崖会那边可还顺利?我还担心,派你一个九狱人去,阳世那边会难为你。”
里的贵妃榻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一个令他甘于伏拜的女人。她转过来搁下书卷,一乌沉的发被一血玉簪子松松绾在脑后。眼睛是妖异的红,这是九狱皇裔的象征,但她从不为此高傲或视人无物。当初坚持追查那扰乱九狱和阳间秩序的鬼媒人的是她,最终力排众议建立青崖会以正风气的是她,坚持与人间来往又扶持鬼商生意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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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其实是最不需要这些的人了。为九狱少主,她可以什么都不。因为立花家的血脉传承关系,并没有人威胁她的继承。不仅如此,九狱的运行更多地依赖着鬼差、轮回镜和生死婚姻簿,而不是哪一位的统治者……
立花醒伸了个懒腰:“嗯――轻眉还说,这段日子你事儿办得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又看向门口,眼神微沉:“还不进来!”
他刚要说什么,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他看见立花醒的面色变得不豫,但在他面前很快又收敛起来。她微笑着向他说:“烟,我忘记和你介绍,这是你不在时,我收留的一个鬼仆。我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叫裴素章。”
世人鬼神来去匆匆,只知九狱有明主立花折水,而不知这少主立花醒默默地了多少,不仅帮助阳世徘徊的活人,还帮助九狱失落的鬼魂……
“那是在人间的名字。在醒主面前,我永远只是醒主的鬼厌。”哦,那是他从前的名字。多久以前了呢?至少一千多年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九狱民,和她一样。本应世世代代居于九狱一隅,却为着她,一步步慢慢向上爬。鬼差,判官……一直到她最亲近的边人。因此,她派他去了她最重视的青崖会,担任总会会长。
没有后来。
直通大殿的路尽拐了个弯,走进那间幽静偏僻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