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难驯。

        落下的朱红在她额上开了一朵花，平添了几分摇曳风情，连画中的眼神都有了感情。

        “哼~”

        食玉不屑看画中人，带着鄙夷转。

        “食玉，你说她有收到消息吗？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可想她得紧了。”

        吕至的话讲的平静，“她”字和“和“紧”字却咬的很重。

        食玉蹙眉，他家主子隽永的脸，在明亮的烛火下熠熠生辉。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对主子感到陌生。

        食玉是个孤儿，一条兵乱中侥幸苟活的贱命。

        初见时，他衣衫褴褛几乎饿死，吕至在车里高贵清丽，是他拉开车帘救了在污泥里的自己。

        从他站起来那一刻开始，生命就只有那个车里的小男孩了。他不再是野种、垃圾。他有了名字，他叫审食玉。

        他拼了命的学习，搏杀。只为了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站在吕至后，替他排除一切艰难困苦。

        他为了自己主子，了好多脏事，他的手早就血腥不堪了。但只要想到，自己了这些主子便可高枕无忧，他便心满意足了。

        在他记忆里，他的小主子永远都是站在太阳下笑的最肆意，是天上最明亮的月。

        仿佛世界的万事万物只要他主子想要，那些东西就如长了脚一般争先恐后的来到主子面前。

        刘野不同，她像是一只让人捉摸不透的鬼，伤人于无形。

        下邳那一夜，他便在阴暗藏匿。眼看着死女人撞破了主子的好事。他按照往常抽出了刀，冷光在吕至眸间闪过，随时准备着。可他冷心冷情的主子却不准他动，他看着主子被人轻薄，看着主子动情，看着主子被她推开......

        他有一种恐惧，他用命守护的主子，居然如此随意的许可女人的冒犯。

        再后来，在吕府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他看着主子满心满眼都是她，算计谋求都为了她......

        当他看到那个女人望吕至的眼神里并没有情意，他怕了，他怕主子这次不能如愿。不能如愿的主子会怎么样？

        少时，吕至得到一只兔子，喜爱极了终日抱着。那只兔子并不温顺，也不喜欢被人抱着。

        有一日发了，拼命在吕至怀里挣扎，它越挣扎，吕至抱它越紧，畜生毕竟是畜生，不舒服了就咬人。

        吕至被咬的鲜血如注依然不罢手，他看到吕至稚的眉眼泛红，不服输的固执。

        他看到兔子在吕至怀里窒息而亡，他见到吕至在那只兔子到死都不曾放开的血手。

        他还看到，吕至在兔子死时，悲伤到极致的眼神。

        那是食玉第一次见到吕至泪，他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兔子不能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