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大人初次抵达京海,便在城门chu1遇到了一位旧友。
这话说得不大准确,一则那时年方二十的安欣还没有从他未来的岳丈曺亲王孟德海那里拿到大理院少卿之位,算不得什么大人,二则,那位盈盈笑着挽上他手臂的皇子殿下,说是他的旧友,实为,旧爱。
“高启强。”
他逾了规矩,盯着搭在他臂上的莹白手指,嘴角微微勾起,直接唤出了皇子的名字。
“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便有个伴在那位白衣皇子shen侧的疤脸侍卫厉喝了一声大胆。高启强抬一抬皓白手腕,随和温婉说了句无妨。“我与安公子相识多年,安公子于我有大恩,当年在九昌若非他拼死相护,恐怕我早已死无葬shen之地,哪还有命回到京海呢。”
高启强慨叹完,又面向安欣笑dao,“收了你的来信,知你要回来,我不知有多欢喜。”
听他这么说,安欣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只是他那点笑意刚升起一半,就被高启强的下一句话牢牢钉在了原地。
“我知dao你此番回京,是为了迎娶小钰。如此甚好,小钰是我堂妹,xing情最是和顺,你娶了小钰,我们以后便是亲人了。”
是,与他订下婚约的孟钰,是高启强亲叔叔的女儿。
孟德海与当今圣上高育良是双生兄弟,两人相貌相似,xing情,才干,手腕,朝堂势力,乃至当年夺嫡的希望,都相差无几。因此,在高育良登基之后,孟德海自请出嗣,连高这个皇族姓氏都不要了,方才得到了圣上的宽宥。这些年来,曺亲王孟德海与夫人崔氏鹣鲽情深,府中只有孟钰一个jiao养的女儿,膝下没有男丁,圣上自然更为放心。
虽说他的父亲,刑bu尚书安长林,与曺亲王是多年老友,但他其实,从未见过那位钰郡主。他天生ti弱,未出生时便几次险些胎死腹中,后来安父得了高僧指点,说他未及弱冠之前要远离京海方能保一生平安,便将他远远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老家九昌,让他及冠之前不得返京。
说来也怪,他养在那chu1穷乡僻壤里,shen子倒真一日胜过一日地康健了起来。为了帮他强shen健ti,他爹派来的侍卫曹闯从他能走路的时候就bi1他习武,他也算天赋异禀,虽shen型始终说不上健壮,但他在十五岁时,便达到了七品高手的水平。
所以,那时还是个少年的他,才能从一群山匪手中,单枪匹ma救出高启强。
高启强那年十六岁,是个不受chong,被皇帝厌弃的,八岁时就被赶去了自己的封地的皇子。单看他的封地九昌有多偏远贫瘠,就知他的父亲有多厌恶他。坊间传言,钦天监算出三皇子高启强是祸国妖星,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加之其母德妃确实在钦天监上表后蹊跷地陡然离世了,更是坐实了高启强的灾星之名。不仅他自己被赶去了九昌,连他一母同胞的一对弟妹都被送去了京中的佛寺,非令不得出。
高启强受了刺激,他原本是众皇子中最为聪颖的一个,到了九昌便缠绵病榻,缩在王府里闭门谢客。只每年初春时节,德妃的祭日,他会去九昌郊外的佛寺诵经祈福三天。
他就是在从佛寺回府的路途中撞上的山匪。也是凑巧,他在寺中,偶遇了安欣。这是他们的初次见面,那时他们都还不知彼此的shen份,安欣很少敬香,敬得笨手笨脚,握着点燃的香迟疑着不知下一步该zuo什么,忽听旁边传来扑哧一笑,他偏tou一看,右侧有一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弯起双眼望向他。白净少年生得清俊温柔,明眸皓齿,穿一shen朴素的蓝袍,袖口领边的布料洗涤得微微褪色。颈旁的一圈mao领cu糙mao躁,pei上卷曲的额发,让这人看起来像一团蓬松的小京巴犬。
不知为何,明明是初遇,他却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少年在笑他的笨拙,澄澈的下垂眼睛里没有一丝恶意,虽笑了他,却也手把手教了他究竟该如何上香敬佛。柔ruan的手指像是刚被剥出nenjing2的茭白,轻轻搭上他手背的那一刻,他便不自觉放缓了呼xi。
在此之前,他从未疑心过,自己是否有龙阳之癖。
他自报了家门,安居乐业的安,欣欣向荣的欣,又磕磕绊绊问起少年的姓名。少年在听了他的姓后眸光闪动,显然是知dao他是何许人也,却只退后一步,拱一拱手,客客气气告别dao,安公子,咱们有缘自会再见。
他们很快便再会了。少年匆匆离去,落下了一枚绣着锦鲤的香nang,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