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到底是没能组成。
因为徐雷死了。电鱼的时候死在了鱼塘里,经过现场勘察之后,初步认定为机漏电导致的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
他站在河岸旁,看着英年早逝的年轻人那张他前几天才见过的,泡得浮变形的脸,徐江肝胆俱裂的哭嚎声刮入他耳中,他心不在焉,踩扁了一枚到他脚边的泥块,突然想起了高启强对这位受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你也等着吧!”
他扭过,看向同样表情凝重的李响,知对方和自己有了同样的猜想。
高启强听说徐雷死亡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晚上。
他正坐在小扎上摘菜,唐小虎突然跑上天台,蹲到他面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哥……那个徐雷,死了。”
“死了?”他皱一皱眉,手上动作不停。“怎么死的。”
“就是昨天电视上说,有两个人电鱼把自己电死了,其中一个就是他。”
高启强嗤了一声,掐掉一片蔫黄菜叶。“死就死了,长得帅的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就是可惜,没在他死前给他打一炮……不是,打一顿。”
“问题不在这,哥。”小虎拿走了他膝上的小菜篮。
“你刚才是不是没接电话,白老板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徐江今天砸了白哥在下湾的两个赌场,看那意思,好像是认定他儿子的死,是白江波下令干的。”
高启强手指抖了抖,脸上的轻松神态,消弭殆尽。
徐江觉得是白江波下令干的,那么,他会觉得,是谁领了令,动了手呢。
“强哥,他几天前才来咱们这挑过事,和咱们发生了冲突,那么多人都见到了,突然一下子死了,那咱岂不是……”
瓜田李下,他们旧厂街已然成了,明摆着的嫌疑人。
之前的徐江,尚且保有一丝面,不会明面上跟陈泰的干女婿白江波撕破脸,多是些试探和小打小闹,旧厂街在白江波的庇护下勉强能应付。
现在这个痛失至亲的徐江,已经把白江波的面子踩在了脚下,那旧厂街,还能承受得住吗。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面上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上沾到的菜叶淅淅沥沥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