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启强的表情僵住了。

        所以王良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呢。自己编篡的剧目，为什么要自己拆台。

        他的弟弟年轻自负，急于表现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替大哥分忧。却总是想不到，枪打出鸟。像孟德海那种强势霸的领导者，最看中的一定不是下属的才智能力，而是下属能否被他掌控。

        高启强把人哄好了，才继续问，“所以是谁给你们递的消息，说我被袭击了的？孙伯还是张婶？”

        “你妈的！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小盛说的。他说那家伙突然给家里的座机打来了电话，他接了之后，那个秘书听说你不在家，莫名其妙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的，然后丢下句让小陈总少走夜路，急急忙忙就把电话挂了。阿盛感觉不对劲，又联系不上你，就叫上我们几个分出去找人了。我给小龙打电话也没人接，我猜你俩可能在一起喝酒，就来小龙家这边碰碰运气。”

        似乎是看出了老大的困惑，唐小虎探过来，一针见血地点评，“强哥，我觉得那秘书就是想你。”

        他怕的，就是高启盛的优秀。

        这种摇摆不定的三姓家墙草，在他们上，是没人看得起的。想必，孟德海也……

        孟德海。

        风雨来，自己筑巢的那棵大树将要倾倒，说不定，嗅觉锐的王良是想要……给自己增加一些未来“弃暗投明”时可以拿来邀功的筹码。

        听到这里，高启强心一动，大致有了些盘算。

        顾不得自己手腕上的伤，高启强掀起被子就要下床，急急地吩咐小虎就近找家商场给他买件笔合的白衬衣，孟局长随时会过来。唐小虎把他摁回床上，贴心地安他说，“强哥你就放心躺着吧，孟局长他们在你半小时前就来过了啊，那个时候你还睡着呢。”

        “本来就是的啊……”着对面两人锋利的目光，唐小虎着说，“他们这种人，又不像我……我们这样，对强哥你赤胆忠心的。他总得图你点什么吧，不是脸屁，就是钱财前途。现在他老板要倒，他事业都没了，可不就只剩……”

        他想明白了。谁说老板倒了，王良就一定会跟着倒啊。

        王良肯定是知这个清洁工杀手的存在的。录音笔在陈泰那里的事，他只告诉了王良。在此基础上，赵立冬一派才能想出这个挟持人质的恶毒点子。

        等等。

        陈金默摇了摇。“是赵立冬的秘书。”

        “……好喝。”老默赧赧着，帮他掖了掖被角。

        唐小虎赶紧解释，“那个时候是阿盛在陪着你，他和孟德海去喝茶了，才把我从我哥那……”

        不过，那个仿佛神分裂一样的王秘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金默的运气，和他的运气，还真是都好的。他们几个里面，只有老默手里有枪，是陈泰给的。如果先找过来的是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个清洁工。

        “……阿盛去和孟德海喝茶了？”

        高启强扔了个枕过去，恼怒到耳泛红。

全的氧气，他口不断起伏，脸颊也泛起了炽的红晕。

        “应该就是在对面那家茶楼。”陈金默插了句话。“我去买糖水的时候，看到大厅里有几个着无线电装备的人，估计是保镖或者便衣。”

        一对强强联手，亲密无间的血亲兄弟，显然，不是好掌控的。

        “来过了？！”高启强一惊，怒气冲冲斥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王良打来的那个电话，轻飘飘一句提醒，并没有直接透任何信息，若有人追究，他大可以推说是对方想多了，自己只是随口关心。如果那个清洁工能成功绑下小陈总，换来了录音笔，赵立冬一派自然皆大欢喜。如果绑架失败，王良能得到小陈总的感激和信任，说不定，还能在赵立冬垮台后被引荐到孟安一派。无论什么结果，他王良都不吃亏。

        然后，就碰见那起未遂的绑架案了。

        惊吓接踵而来，高启强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蹬上鞋就要出病房。小虎被老大的激动情绪搞得一雾水，茫然地说，哥你怕什么，阿盛那么优秀，你还怕他把这桩生意谈黄了吗。

        “好喝吗，老公。”

        出门之前，他从门边的镜子里照见了自己上皱巴巴的粉衬衣。他顿住脚步，将扣子又解开一颗，然后，就这么出了门

        不行。他想。他得给他们高家兄弟造出个把柄，让孟德海能轻而易举在手里。

        一只抓着他袖子的小肉爪，一对亮的下垂眼，一句老公，轻轻松松让铁血汉陈金默彻底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