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看着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禁闭已解,可王后竟然真的就没踏入过昭阳殿半步。
这是何等运气!被牧临川关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出来遛个弯竟然就天降暴雨。
拂拂眼睛一亮,大雨天碰上个亭子那简直就是真天堂好吗,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嫂嫂此番进京,也是受了他的指使,他倒是狠得下心来。”大分时候,哪怕面对顾清辉,少年也依然保有六七分的冷静和理智。
内心几乎快斯巴达了。
亭子里的人正是张秀无疑。男人坐在靠里的角落中,眉眼半敛,仔细看袍脚也被淋了。
“呃。”拂拂磕磕绊绊地问,“张中丞?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可没有人比他清楚,牧临川或许只是将对先王后的感情转移到了顾清辉上。
亭如伞盖,挡住了瓢泼大雨,拂拂飞快地甩了甩脑袋,像只甩水的小狗,懊恼地跺了跺脚。
张嵩模模糊糊察觉到牧临川对先王后——牧临川的生母有种近似扭曲的感情,却又不敢深想细想。
少年忽然掀起薄被,套上了高齿木屐,往外走去。
“对了,陛下,王后那儿……”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停下了脚步:“去给人当狗。”
提起袖子,拧干了两只袖子上的水,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句低沉的男声。
众人只当牧临川对自家长嫂存了些不清不楚的心思。
她想,她大概意识到张秀这反应是为了什么。
雨雾蒙蒙霭霭,隐约可见攒尖方亭的轮廓,亭前云雾缭绕,亭面如山峦起伏,一眼望去又如蓬莱仙阙。
“这肉不错,送一盘到桂去。”
只在行礼时,目光不可避免地自她前掠过,他眼里的讶然一闪而逝,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迅速凝重,忙错开了视线。
累累如贯珠,落在地上溅起一阵飞琼碎玉。
拂拂伸出一只手,挡在脑袋前,另一只手提着裙子,一路狂奔。
衣服透了。
牧行简重名教,与这些门阀士族可谓是勾连深受,你侬我侬,颇为暧昧。
他几乎能想象出,牧行简若起兵,一众门阀士族定然是持暧昧态度,拥牧行简入京。
“孤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吧,又起用寒门。”
而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拂拂有点儿窘迫。
大雨倾盆而下。
拂拂一愣,吓了一大。这才意识到原来亭子里还有一个人。拧着袖子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牧临川沉默了半晌,忽:“……连给人当狗都得靠梦。”
大厦倾颓,只在朝夕之间。
张嵩:???
……
大雨天,孤
昔有颍考叔舍肉遗母,汉文帝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为生母亲尝汤药;李勣其姊病,尝自为粥而燎其须。
这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并不似男人对女人的情义。
他好奇,牧行简会用什么法子杀了他,为此心脏鼓动不休,激动得浑战栗。
张秀不卑不亢地朝她行了一礼,眼睫仍然是低着的,并不主动去看她,“暴雨突至,来此避雨。”
“陛下这是?”
“微臣张秀拜见王后。”
牧临川微微一笑,“这些高门可是恨孤恨得要死。”
张嵩低声:“喏。”
来,这几乎使他为之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