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拂拂走出了欢伯楼的大门,阿芬这才恍若如梦初醒般地牵着裙子,飞奔出了大门,强忍住泣意,扶着门框大声。
自觉完美,拢了拢散乱的青丝,舒缓了眉眼,优容自得地等着孙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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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孙景那小子也愈发野心,似有与兄长一争家主之位的意思。而孙循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爱幼子到了昏了的地步。
钱媪又:“可是那王后——王后刚入刺史府,女君便张罗着要为陛下纳妾,只怕这位王后心生不满呢。”
钱媪尚有些许担忧,皱起了眉:“只怕郎主不肯呢,毕竟郎主自觉对辛家有亏,一心想将辛女郎许给大郎君——”
拂拂受若惊般地停下了脚步,用力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像是有灼灼的星爆开了。
夫主这些年来爱孙景那小子愈发没了边界,前几日更是给他谋了门好亲事,与并州本地豪族杨家的幼女订了亲。
“好啊
。
越想,刘夫人便觉得忿忿不平,心中酸楚,暗自垂泪。
日暮西山,斜阳被秋风得摇落了一地,落在窗牖之上。
气氛倏地安静了下来。似是察觉到自己反应太过了,阿芬下意识地出了往常惯用的那副怯弱表情,甚为畏惧地抬眼望着拂拂。
阿芬亦是一愣,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坏了,慌忙跪倒在地请罪。
她理解他心中所思所想,毕竟辛仲是为救他而死,她亦感念辛家的恩德,对阿灵堪比亲女。可凭什么为了弥补辛家,就要将辛灵嫁给阿英??凭什么他孙景能借岳家的势,她阿英却只能娶个孤女?
反正投了孙循之后,她也不缺钱了。
想到这儿,刘夫人顺了口气,出抹轻蔑之意来。
此话不提倒好,一提刘夫人便骤然变了脸色,将妆匣一推,心生出许多怨气来。
旁的心腹仆妇钱媪低声:“女君当真要将女郎嫁给那位陛下?”
她站在斜阳下,使劲儿挥了挥手。
“阿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刘夫人正对镜梳妆,轻轻将一支金步摇插在鬓角,耳上别着一星泽耀耀的明光耳珰,刘夫人角不自觉牵出个笑来。
……
自从前几日见过了那少女王后后,她便起了这心思。
她一手养大的阿英呵,如此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合该娶一个高门士族的贵女,与之琴瑟和鸣的。阿英本就有俊才,若能再借岳家的势,岂不是如虎添翼。若真娶了阿灵,还拿什么同孙景这卑劣小儿争。
“我真的要走了。”
阿英的亲事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一旦问起,则说有意将辛灵嫁给阿英。
正如她丈夫一般,她心中也未曾多尊敬这位
拂拂一愣。
这让刘夫人心中顿感不妙,每每思及,更是捶顿足,咬牙切齿。
刘夫人闻言,面上出点儿笑意:“自然。”
拂拂眼底掠过了点儿束手无措,却又故作轻松地出个温柔的笑意,扶着她站起,替她拍了拍上的灰。
她儿怎可和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孤女成亲?
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铤子,“阿芬你好好照顾自己。”
阿芬眼眶红了红,又是害怕又是不舍,呜咽了一声,点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