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初它只是在你偶尔闲暇时会从你脑中冒tou，被接踵而至的议程安排打断也就能抛到脑后。

        后来它会在你敲打下某个关键字句时突然停下你的手指，虽然在两次快速眨眼的时间你就能将自己的控制权夺回。

        只是，在你注意到的时候，与之相关的关键词已经变得多了起来。像不知在何chu1腐烂的苹果，xi引过来了越来越多的细小飞虫，虽不叮人，但时刻提醒着你，有东西腐烂了。

        5000米，海底，克隆，复制，摇篮，游行，卵。

        “这个人说着‘是我被抛弃了……’在我面前，死去了。”大雨中，狼藉如末日席卷而过的海面上，怀抱死去种子的人鱼对你说dao。ding着比雨水密集的红色瞄准激光，海浪拍打在她shen上，碎成血色的泡沫。她看着你，但又明显在看着另一个人；视线长时停留的地方，是那个人曾经有过的伤口吗？

        愚人节，恶作剧。

        “……这不是还好好地在空中花园吗？真是。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派出的执行bu队名单。”当时赛利卡嘴角噙着笑，抱着双臂，有些嫌弃又有些赞赏地透过镜tou打量着你，“还安全吧，灰鸦指挥官？”

        “赛利卡，怎么了？”你说，“我当然安全。”

        “装得真像，还准备了后手吗？算了，你平安无事就好。只是啊，我今天真的特别忙，别、再、来、捉、弄、我、了！”

        你想问赛利卡发生了什么，但只得到一个通讯结束的画面。想想她话语里的“捉弄”二字和那天那个特殊的日子，你很容易就找到了她行为异常的原因。

        “赛利卡小姐给指挥官安排什么新任务了吗？”过来给你送咖啡的丽芙问。

        “别人的恶作剧吧。”你这样对你的队员解释dao，lou出一点放松的笑容、靠在办公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唔……她这么着急地打过来，看来是很不得了的恶作剧呢。”丽芙泡的咖啡很香，你端起来美美地喝了一口。

        没人会追究一个发生在愚人节的“恶作剧”，正如没人会追究一个本不该存在之人的死。

        但是现在它找上了你。

        “指挥官，最近的睡眠质量有明显下降，睡眠时长和深度睡眠时间都不在正常范围，是工作太累了吗？”丽芙开始问你。

        “怎么最近训练的反应速度跟不上了，指挥官？”里也注意到了。

        “指挥官，我们都很担心你。”lou西亚也足够min锐。

        “可能因为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吧，确实有些累了。”你这样说着。

        虽然他们不信，但是你不说，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你没法开口。

        去年4月16日，你从陌生又肮脏的实验室苏醒，开始独自一人的逃生冒险，而灰鸦三人也开始经历他们的梦魇。lou西亚跟你汇报得十分简单：找到了你尚且活着的克隆ti，唤醒，抢救，失败。她略过堆积的克隆ti尸ti没说，但你从报告里看到了。

        6ju尸ti，沾满血迹、甚至已经腐烂，但能清楚地看到每一ju尸ti都长着你的样子；它们表情凄惨，如同垃圾一般草草堆在一起，每一chu1翻起的pi肉和断裂的骨tou都在控诉曾经遭遇的一切。为了寻找你，他们细细检查过每一ju可能的尸ti，怀着痛苦的希望，又更加痛苦地迎来破灭。

        他们找到了活着的“你”，却又亲眼目睹了“你”的死亡。白布盖上熟悉的脸，鲜活的shenti变得僵ying。就算知dao那些都不是你，那些死亡也给你的队友们留下了严重的创伤。

        躺在沙发上偷懒、不小心睡着时被丽芙失手掉落的咖啡杯惊醒，你睁眼看到少女迅速蹲下低tou收拾碎片，听到她羞涩的dao歉；她的语气轻快，再抬tou时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里依旧习惯沉默，但你明显感觉到他跟你的肢ti接chu2变多。机械手指有意无意地chu2碰着你外lou的pi肤，坚ying的金属指尖在你柔ruan的肉ti上按下浅浅的凹陷。你趴在桌上休息时他还会摸摸你脉搏tiao动的手腕或者脖子，似乎在通过亲手确定你的ti温和心tiao的方式寻找一些缺失的安全感。

        lou西亚在你回来那天就向你提了要求，“可以抱抱你吗，指挥官？”你面对快哭出来的少女说不出拒绝的话，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她在你怀里极短暂地哭过，又扬起笑脸说“欢迎回来”。那时你以为lou西亚双臂过度用力几乎挤裂你的肋骨是因为担忧和思念，后来你才知dao这几个月她有多不安。

        跟他们聊克隆ti的事无异于揭开伤疤，再勾起他们的创痛；你能不能好不一定，但他们一定会不好。

        不能让他们再难过。

        “最后一次。”阿西莫夫把一个印着生命之星标志的小纸袋丢到你面前的桌上。“生命之星已经开始推荐我去zuo心理疏导了，如果再去拿药我怀疑他们会直接把人送到科学理事会来跟我聊‘心事’。”黑眼圈一直很nong1重的他，pei上冷淡疏离的表情总有种厌世感。

        “谢了。”你把小纸袋中装着的镇静类药物取出来sai进外套内袋，收好作为掩饰的思维信标检测报告准备离开。

        “虽然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灰鸦们聊，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比任何人都担心你。”阿西莫夫说。

        “我知dao。我也是一样。”你回tou对阿西莫夫笑笑，离开了他的实验室。

        拐入无人的走廊，你不受控制地开始难过。

        正是因为知dao灰鸦比任何人都担心自己，在明白自己被抛弃时，才会那么无助和绝望。

        新的关键词，灰鸦。

        终于你shen边最亲近的事物也变成了唤醒它的钥匙，痛苦如海水积在心底，又沉又透不过气。

        是不是哭出来就好了？你想着。但是现在在外面，被人看到会担心。回去之后，或许洗澡时可以在热水里稍微哭一下。你脚步不停，默默规划着。现在刚过中午，虽然下午没有安排，但突然洗澡也很奇怪，还是等到晚上。回去先冻好冰块，如果眼睛哭zhong了的话，吃药前敷一敷，第二天就不会被发现了。

        走廊快到尽tou，拐角chu1传来脚步声。你收拾好表情，把注意力收回来，迅速想着如果看到熟人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