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因为朝廷管得严,他们也就吃不了外乡庶民,便只能吃自己家族中弱势者或乡人中的弱势者,反正是比其更弱势的人是必须要被其吃的。”
朱翊钧听后摇了摇头:“都说为政以德,但照这个情况,只怕没人可用了吧,伱说呢,申师傅?”
申时行一时也不由得垂下了头:“回陛下,商业大兴后,私欲更加难遏,所以在所难免;但天下并非没有君子,至少非尽是道貌岸然之辈!”
“你说呢,申师傅?”
自己一年轻族人的妻子给奸污,而强纳于房中,且威胁这族人若敢告发就开除此人族人族籍,迫使这年轻族人陆和猷接受现实,同时许诺给其田五十亩。
于是,朱翊钧就通过密告知道了此事,且当即下旨将陆树德革职,并锁拿进京。
但陆和猷并不甘心受此屈辱,再加上妻子也贞烈的很,直接选择了自缢,且在也不满陆树德的政敌南京太常寺左少卿华铖建议下,重金托侨商去外乡驿站投了状子,状告陆树德乱伦强0奸。
“因为,可能新礼带来的不仅仅是他们在钱财土地上的损失,当还有越来越高的吃人成本。”
陆树德虽然崇尚理学,希望天下人“灭人欲、存天理”,但和不少士大夫一样,在自己欲望燃起时,又难以扼制,尤其是在族内,而自认为自己是族中尊长,族人皆靠自己生存,也就完全忘了圣人礼教与皇纲国法,乃至因为在外面为展示道德君子形象的时候,把自己内心欲望压抑的太狠,也就在有绝对地位的族人面前,比禽兽还不如。
“另外,所谓正本清源,陛下若崇德,相信天下人多数依旧会崇德持正的,只是亦请陛下可宽时当宽,使天下人有改正之机会,毕竟人孰无过,过而能改,便能为圣贤也!”
而像陆树德这样的官僚丑事坏事通过各大驿站的密告匣为朱翊钧知道的还不少,以至于申时行这一天就又向朱翊钧汇报了两宗。
“原户部山西司郎中祁逢昌致仕回乡后杖杀其子,因惧爬灰事泄露。”
“朕是鼓励天下为恶者能改过自新,但是朕倒是觉得,通过密告制度发现这么多泯灭人伦、穷凶极恶的事,是不是说明天下肉食者虽然都学的是仁义道德、说的也是仁义道德,但本质上本就是非吃人不可的?”
而对于地主阶级为主的大明统治阶层而言,经济利益的损失的确不算什么,最不能接受的损失而是难再低成本的奴役人,做人上人。
(本章完)
朱翊钧说后就看向了申时行。
这是朱翊钧需要注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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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广西右布政使胡瓒勾结匪寇屠戮一村百姓五十六户,且勾结胥吏强占得田三千二十四亩。”
他承认,他刚才说的话,有在站在统治阶层的立场说话,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大明执政就得如此,就得考虑到整个统治阶层的真正需求。
但是,陆树德明显忘记了的是,这世上真有不愿意受委屈的人。
“而朝廷要想制止这种恶,是不是还得从其欲,满足他们这种想做人上人的欲望。”
“师傅说的是。”
“陛下为天下之主,若能燮理阴阳,明辨忠奸,持天下之正,倒也不至于使天下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