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莫要这般说，你还有我。”姚元昭强忍着眼泪，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她的父亲了，面前这满面皱纹，须发有些灰白的老人难得出了为人类的感情。

        “有劳颜卿费心，本王还须回向父亲回禀，放榜一事还要劳烦颜卿多多费心了。”姚元昭向颜煜拱手告别，颜煜还想跟她拉拉关系问女儿的事，最后也只能作罢。

        “起来吧，今日本王特奉陛下之命前来。”姚元昭亲自把封了蜡的今科进士的名录交给颜煜。

        “走吧。”姚元昭整理了一下心情，日子总是得过，她还有很多事该。

        “父亲是为了兄长的事伤神吗？”姚元昭逐渐听出了皇帝声音中的孤寂和疲惫。

        姚元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立政殿，她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她有种感觉，自己的亲人都要离她而去，最后只留她一个人在世间忍受极致的孤独。

        “父亲老了，年轻时征战四方落下不少病，这些暗病只有自己知，元昭，你也要好好保重啊。”皇帝起走到姚元昭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姚元昭右上的箭伤一到冬天就会发作，每次发作起来都是生不如死。

        “好了，人总有一死，你命苦，早早就没了母亲，我这些年虽将你养在跟前，却也忙于政务，疏于对你的陪伴。”皇帝看向低跪在一旁的颜钟玉，他内心也松动了，他年轻时也跟皇后是这般恩爱。

        一只温的手握紧了姚元昭有些发抖的手，她的心一下就稳了下来，她回握住了颜钟玉的手。

        “臣拜见燕王殿下。”颜煜早早地就候在门外了，他恭敬地向姚元昭行礼，朝中局势依然明朗，这位燕王殿下便是未来的皇帝了。

        “这是钦天监昨日上呈的。”皇帝将一本明黄色的奏疏递给姚元昭。

        “这是……”姚元昭看到奏疏缎面就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皇帝拍了拍姚元昭的肩沉声：“不说了，立储这件事我早已同各相商议过了，中书省也已起草了册立诏书，不日便会昭告天下。”

        “嗯。”颜钟玉握紧了她的手，即便在外人看来，姚元昭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皇子了，在她眼中也是那个怯生生的喜欢撒又容易害羞的小孩。

        再临国子监，不过半月光景，路边地桃花已经盛开了，姚元昭有些感慨。

        “我叫钦天监合了你的八字，择了吉日，也是时候封你为太子了。”皇帝没有隐瞒他的想法，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然而储位空悬导致朝中人心浮动，酿出一桩桩兄弟阋墙的惨剧，他该熄了某些人挑起争端的心思了。

        “我……”姚元昭不知该怎么回答皇帝了，她内心与皇帝疏离多年，只当作君臣相，姚元昭心中十分复杂，他毕竟是自己的生父，恩养自己多年。

        “是，也不是，帝王之位至尊，然而无比孤寂，你要珍惜边人，别叫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皇帝在太子被废后就时常想起自己过去的事，他亲手杀了自己兄弟，迫自己的父亲禅让皇位，之后轮到自己的儿子窥伺皇位，他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将他们贬为庶人，但是他躲得了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也躲不了自己内心日益增长的煎熬。

        “父亲春秋鼎盛……”姚元昭没有打开奏疏，她深深叩首。

“其余进士儿子并无过多接，只在宴请时观察过他们的举止，父亲看中的几位举子如今也都位列两榜进士，假以时日，必可成材。”姚元昭答得是滴水不漏，现在已经没有皇子可以跟她争了，但太子才是最难的，秦皇汉武的太子都没有好下场。

        “殿下来的匆忙，想是干渴，臣备下了些清茶……”颜煜赶紧双手接过名录，侧请姚元昭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