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泪水一地在楚晚宁前，最后，他眼睛也哭的红，膛也闷的厉害。

为什么呢？为什么楚晚宁不喊疼呢？

        不过，贪狼长老的医术一向没有问题。

        那他又该怎么办。

        鲜的莲子又圆又可爱，着白花花的肚，小小的红豆散在四周点缀，偶尔混着几颗枸杞，白与红交织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甘甜。

        万一楚晚宁再也不要他了怎么办？

        一日日扛着伤，熬着心血，默不作声地吞咽下一切痛苦。

        浸泡过的莲子的，加了些冰糖用小火慢慢地熬着，等到那甜味散了满屋，他又打开了盖子，混了些红豆，枸杞，等到熬好了，他便端到楚晚宁的面前。

        他低下，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捧着莲子羹，大口大口地吃掉，就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吃的急促又慌乱。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到尘埃里。他祈求着。

        四周寂静无声。

        可是楚晚宁还会要他么？

        那人似海宽阔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单薄，好像被岁月一点点褪去肉，只剩了骨架子。

        最后他

        墨燃等了一会，将粥放到了一旁，粥从等到冰凉，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到粥凉了，就去厨房，再乘一碗，然后再端回来，如此几番，粥端了一碗又一碗，可是楚晚宁还是没有醒。

        无人关切，无人照拂。

        “师尊，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起来，起来打我啊。”

        他最终还是没了耐心“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莲子羹都喝了。”

        他其实很恐惧，很害怕，每看一眼楚晚宁苍白的脸，这种害怕都会无以复加。

        “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我一眼。”

        他起，整理好自己，去小厨房了一碗莲子羹，莲子是甜的，楚晚宁会喜欢。

        该有多疼呢。

        是不是他把这些都吃掉了，楚晚宁就会醒来。

        或者说，他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墨燃开始怀疑，昨日贪狼长老给楚晚宁吃得药到底好不好使。

        “我以后，都好好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楚晚宁还没有醒来。

        楚晚宁还在昏睡着，墨如瀑的发丝散在枕边，映的脸色更加苍白虚弱，他死死地咬着，眉目间紧蹙，即便是浑打着哆嗦，也不发一声。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师尊，我错了…”

        他该有多么坚强，又该有多么悲伤。

        哪怕是斥责他一句。

        太甜了，甜的发腻，他并不嗜甜，可此刻他能的，只有将那一碗接着一碗的莲子羹全吃掉。

        “师尊，不疼了，”

        他记得，那一晚桥边相遇，楚晚宁意外地从桥上跌了下去，他从来不醉，从来孤傲凛冽，心坚如铁。可丢了尊严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终于红了眼眶，喊了声疼。

        又或许，楚晚宁也表现出来过，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些无数个微小的瞬间慢慢地从记忆中被挖掘出来，他渐渐地回想起来，他打翻那碗抄手时，楚晚宁的似乎是低着的，收拾碎片的手似乎是颤抖的。

        第二日一早，一缕斜阳透过帘子打在了墨燃的脸上，许是到底沾了些温度，随即他便幽幽地醒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慢慢亮起来，第一眼便落在了楚晚宁上。

        为什么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非要一声不吭地自己扛着呢。

        “只要你醒过来，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他就一个人自说自话，假装楚晚宁能听见，可下的人不会有回音，他就继续说下去，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他哭累了，就枕着楚晚宁的被角昏睡了过去。

        墨燃看着楚晚宁苍白而倔强的脸，看着楚晚宁在苦苦挣扎，他只觉得针扎进了骨髓里，痛到了极致，他将手覆上楚晚宁的眉心，轻轻地柔开那万千思绪。

        还要承受着他的恨意和言语上的侮辱。

        墨燃怔怔地望着楚晚宁，手里端着碗“我了莲子羹，你要不要喝一点。”

        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进碗里，甘甜混着苦涩一起进入口中，落到心上。

        墨燃心中苦涩，后悔交织在一起，烈火烹油，烧的他血肉翻，肝寸断，恨不能立刻赴死。

        他怕楚晚宁再也醒不过来。

        他拼命地吃，恨不得将所有的莲子全都进肚子里，他吃到撑，吃到呕出来，然后扶着墙，不能控制地吐了满地，像是要把子都吐出来。

        他的威胁并没有使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他错了，真的错了，他愿意被楚晚宁惩罚，怎么罚他都行，只要楚晚宁还愿意要他，只要那朵海棠还能再次为他开放。

        他声音低哑，似是安下的人，又似乎是在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