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臣子,本该各不相干,却有了首尾,眼下还像谈论不相关的人似的,大谈特谈陛下的感情喜好,多少有些讽刺。
她心里怪怪的,不想再谈皇帝,换了个话题,又问:“那你说,阿芙入了,王美人也会嫉妒么?”
轻柔甜美的声音近在耳边,他转过脸去,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翻重趴在榻边上,此刻,正带着几分醉意几分憨,歪着瞧着他。
两人之间相隔不足一尺距离,视线相对,呼相闻。
她的气息拂在脸庞,带着些酒特有的香甜味,他一紧,眸色渐深,问:“娘娘方才说什么?”
她似乎是并未察觉有何不妥,眉眼一弯,痴痴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王夫人是不是也会妒忌?”
他凝视着那一双秋水剪瞳,失神般说:“或许会罢”,嗓音无端低哑起来。
“是么?原来她也会有,我以为她不会呢”,她将歪向另一侧,把一个乌黑的后脑勺留给他。
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不易察觉地清了清嗓子,恢复些神志,“有没有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觉得她有没有,陛下喜欢她有没有”。
她单手支起下巴,缓缓点,连连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茅顿开的样子。
化不开的愁绪在酒里发酵,她的话匣子打开了,把他当成了知己似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脑都说了出来。
“这殿里是越来越没人气儿,我打小养在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关系亲近的就只有婵娟跟皎月”
“后来生辰的时候,哥哥送给我一条狮子狗,雪白雪白的,茸茸肉嘟嘟的,特别乖巧懂事,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雪儿”
“我把它当朋友,有些不能跟别人说的话,都会跟它讲,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好像真的能听懂似的”
“跟嬷嬷说了许久,嬷嬷才同意把它留下,可后来它就不见了”
她的语调开始悲伤,“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它就那么消失了,我常常在想它是不是嫌我的殿里太冷清了,找到新的好玩的地方了,还是…”
她哽住,停顿了一下,“我倒希望它是去到了好玩的地方”。
他听着她的话,回看了一眼,见她眼眶里着泪将落不落,低饮下杯中剩余的酒。
他记得那条狗,她那段日子不到哪里都会抱着它,每天都笑盈盈地,他不想看她高兴,一肉骨把狗毒死,埋在了御苑的柳树下。